河南开封州桥及四周汴河遗址：发现北宋体量更大石刻壁画

河南开封州桥及四周汴河遗址：发现北宋体量更大石刻壁画

工做人员在清理河南开封州桥遗址出土的巨幅石雕祥瑞壁画。 新华社发

河南开封汴河遗址出土的明代晚期建筑堆积。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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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于北京揭晓的202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名单中，河南开封州桥及四周汴河遗址榜上有名。

州桥始建于唐代建中年间（780年-783年），后又历经五代、宋、金、元、明五朝。五代称“汴桥”，宋代改称“天汉桥”，因“正对大内御街”，别名“御桥”。苍生惯称之“州桥”。后经金、元、明补葺、改建利用。明末崇祯十五年（1642年），州桥被黄河洪水灌城后的泥沙淤埋，从此消逝在开封人的视野中。

州桥见证了开封若何从一个县城上升为王朝的国都，见证了浩瀚汗青事务，具有重要汗青研究价值。21世纪以来，跟着中国考古事业的开展，考前人员在古今堆叠型城址觅觅到千年州桥，让深埋于黄沙之下的州桥遗址“重见天日”。

州桥遗址的重要性，引发考古界高度注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原所长刘庆柱在承受媒体摘访时就表达，州桥是国度文化符号，它不但单属于开封市，也不但单是河南的，它是中国的。“州桥明月”的汗青记忆、文学意象被从头唤醒，北宋风华名胜再现，并开启关于东京梦华崭新故事的现代书写。

城市中轴线上的标记性建筑

北宋期间，大运河横贯东京城（今河南开封）。州桥是汴京城中轴线上的标记性建筑，也是京城内御街横跨汴河（大运河的一段）的重要通道。御街是东京城南北贯穿的中轴线，因为工具向的汴河截断了御街，架在汴河上的州桥，将御街毗连起来，是御街的枢纽，也是御街的一部门。

在北宋，唐代坊市别离（生活区和商业区离隔）构造被突破，整个汴京成了“无处不成市”的贸易城市，构成了我们今天现代开放型城市的先河。人们晚上也能够出来活动，能够临街开店。那促使北宋期间贸易商业十分兴旺。

做为东京城交通枢纽的州桥，与其时皇家寺院相国寺连成一体，构成了北宋京城内更大贸易交易中心。宋人条记记载，南宋青鸟使范成大、楼钥、杨奂等人路过故都汴京，都曾看到或颠末州桥。曾在北宋担任宰相的大文学家王安石，曾无数次经御街往宫里上朝，他写诗驰念州桥的明月，“州桥踏月想山椒，回首哀湍未觉远。今夜重闻旧呜咽，却看山月话州桥”。到了南宋，诗人范成大出使金国，路过故都汴京，写下《州桥》驰念旧都：“州桥南北是天街，长者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实有六军来？”

三年奋战，北宋州桥重见天日

不久前，华西都会报、封面新闻记者前去开封，来到位于开封市中心的中山路与自在路十字路口南约50米的河南开封州桥及四周汴河遗址现场。开封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王三营率领记者详尽参看遗址全貌及相关细节，并做了一番完全详实的介绍。

2018年10月，经国度文物局批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结合开封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今开封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启动了“开封州桥及四周汴河遗址”考古发掘工做。

据王三营介绍，考古队起首对州桥东侧的汴河河道停止了发掘，理清了差别期间地层的深度，廓清了汴河的宽度、堤岸堆积及宋代至明清期间河道淤积形态，为州桥遗址发掘积存了材料。2020年3月，州桥遗址本体发掘工做正式起头。之后，颠末3年的艰辛勤奋，该项目获得了严重打破——在州桥东侧的汴河两岸，发现了宋代大型石刻壁画。两岸的壁画对称散布在桥体两侧。根据已经出土的面积揣度，石岸雕琢面积约达330平方米，是目前国内发现的体量更大的北宋石刻壁画，代表了北宋期间石做轨制的更高规格和雕琢手艺的更高程度，填补了北宋艺术史的空白。

那些壁画上雕琢有海马、仙鹤、祥云等图案。以一匹海马和两只仙鹤构成一组图案，目前两岸各发现三组。雕琢了纹饰的石块有16层，通高3.3米。每组长度约为7.5米。目前揣度整个石壁应有4组图案（近桥一组被明代雁翅桥台遮挡），长度约为30米，构成巨幅长卷。

根据考古发掘成果并参考文献材料，专家们揣度出宋代州桥为柱梁平桥，桥下密排石柱。现存州桥桥面为明代早期修建，是在宋代州桥桥基根底上建造的单孔砖券石板（拱）桥。

由此，北宋州桥的位置、规模一一被确定。州桥从文献材料中“浮现”出来，一一清晰。历经千年沉寂，北宋州桥重见天日。

大型壁画见证北宋国都富贵

来到州桥遗址，记者看到传说已久的开封地下“城摞城”在面前展开，“一河览古今，一桥看千年”的汗青天文奇看，让人慨叹汗青沧桑、岁月无声。“那些壁画印证了《营造法度》关于石做轨制的相关记载，以及‘素平’‘压地隐起’等手艺。其与宋陵前的瑞兽石刻风气十分附近，应该都是官做。北宋是我国石刻艺术成熟的重要期间，州桥以其特殊的天文位置、浩荡规模和全石构造，展现了建筑石刻艺术的高度。”王三营说。

宋代汴河石刻壁画的发现，在文献上印证了《东京梦华录》中关于州桥的记载。专家们又利用手艺，检测石壁所用石料的氧化物构成，发现与河南荥阳段沟河区域石块极为接近。文献记载，北宋修建东京城的皇家摘石场位于现荥阳市贾峪镇南部石碑地、段沟河和桑树潭三个天然村。考前人员认为，其发掘成果与文献记载相吻合。

古今城市叠压加大考古难度

因黄河在汗青上屡次众多、决口，开封城被淹屡次，泥沙越积越厚。开封历代城址遗迹彼此叠压，形成“城摞城”的情况。那是今天开封城在考古上的一个凸起特征和难点。宋代遗存深埋于今开封城下7米至13米，加之地下水位较高，东京城遗址有古难考，有迹难觅。

据王三营讲述，2021年，跟着州桥遗址考古发掘停顿，桥面大部门闪现在工做人员面前：桥面由方形青石展筑，南北长约25米，略有弧度，中间高，两侧低；工具宽约30米，中间用条石分隔成三等分，一途三道，中间表达御路。从地层关系上看，桥面在明末洪水淤泥的笼盖下。建筑素材除青石外，还大量利用了青砖及白石灰，青砖砌筑的券洞宽5.8米，高6.58米，比力契合明代文献记载的州桥。特殊是白石灰的大量利用，具有明显的明代建筑特征。考古队根本确定：此时出土的州桥应为明代重建过的州桥。“发现州桥为明代重建，各人难免有点失看，停行州桥遗址发掘的声音不竭传出。幸而，考古队顶着压力，抉择陆续发掘。”王三营回忆说。

在桥东北角明代砖砌雁翅与河岸毗连处，考古队员更先发现了明代补筑的砖壁。陆续向下清理，又发现了石壁，上有雕饰图案。颠末陆续清理，一匹海马瑞兽的形象逐步完全清晰。

队员们顺着石壁陆续向下向东发掘，很快有了收获。雕琢图案下的石壁呈毛面状，高约2米，最下层为较大的方形石块砌筑，方石下的根底为方木。石壁向东又发现了两匹海马，体量与第一匹大致相当，均由前后两只飞鹤蜂拥，祥云围绕。2022年8月，州桥东侧南岸石壁也顺利出土，又发现三组海马瑞兽图，体量与北侧相当，雕琢纹路更清晰，形象更传神。

经细心看察，考前人员发现，雕琢图案的石条上均刻有文字编码。“那些文字应该是其时雕琢工报酬避免构筑石壁时石块挨次错乱而设想的编码系统。编码的文字，是时髦于唐宋以来的习字蒙书，唐宋期间有用做史籍档案编码的先例。那能够更进一步证明它就是宋代保留下来的。”王三营说。

至此，州桥遗址的年代问题得以最末厘清。宋代州桥的诸多信息被确定。

填补大运河东京城段遗产空白

北宋期间，开封城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三重城垣，三层相套，皇城居中，四水贯都，中轴对称。如许一个规划，在中国古代城市开展史上到达一个高峰。北宋东京城是其时世界上开展程度更高、规模更大的国都，对元、明、清期间北京城的城市规划具有重要影响。

“州桥的发掘，是北宋东京城遗址考古的关键点之一。州桥及汴河位置确实定，为汴京城供给了可靠的时空坐标，对研究城市规划构造、大运河水系东京段遗存、古代桥梁建筑手艺等都具有重要意义。”王三营说，“州桥遗址的发掘，展现了自唐宋至清代汴河开封段的构筑、利用、荣枯的演变过程，填补了中国大运河东京城段遗产的空白。”

华西都会报-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吴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