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油饼的魂儿,全在那一把葱花上
葱油饼的魂儿,全在那一把葱花上
文 | 鲁从娟
往年秋冬时节,一辆载满大葱的货车抵达我们小区门口。一探听,大葱的价格廉价得出奇。以前领教过“蒜你狠”“姜你军”的凶猛,我当机立断买了两大捆。
大葱扛回家,先是把腐叶择往,再五六棵为一组捆成小把,拿到南阳台窗外,一字儿排开,通风晾晒。
那段日子,我没心思干此外,净忙活大葱了。下雨了,把大葱移进家;好天了,又拿出往;下雪了,再移回家——孩子爹说,那大葱“不怕冻,就怕动”,你不克不及天天倒腾它。可让大葱在外面过冬,我心里不踏实。一场小雪事后,我翻开窗子拿一根葱来家,发现大葱冻得硬邦邦的。可待它热透了身子,便恢复了畴前的容貌,我一颗悬着的心那才放回肚子里。从此,大葱被我付与“葱顽强”的称号。
春节后的那次强冷空气之前,我末于把大葱全数移回家。于是,厨房里的菜架上塞满了,餐室一角杵了一堆,阳台上的大花盆里用土壤挤挤挨挨生了一盆。
看着家里那么多大葱,觉得本身像个小富婆,比如“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回家晚了来不及买菜,不妨,有大葱啊!想起大葱,立马想起小篓里的鸡蛋,想起窗台上的半瓶虾头酱,想起前次食涮羊肉剩下的半斤多羊肉片——那些食材,皆能与大葱搭配,做成一碟葱炒鸡蛋、葱炒虾头酱、葱爆羊肉。或者痛快来个省劲的,往肉店搅点肉馅,买点馄饨皮,回家剁点大葱调馅。葱与肉情投意合,能激发出最鲜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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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几棵大葱,端上一碟豆瓣酱,饭桌上登时增色。拿起葱蘸一下酱,咔嚓一口,所有味蕾被激活。家有那么多大葱,爆锅很大方,炒盘菜得半棵葱。做羊肉汤,上面漂着厚厚一层葱花儿,像撒了一把晶莹的翡翠。
立春食春饼,有炒绿豆芽、韭菜鸡蛋,也少不了一把鲜嫩的葱,蘸上甜面酱,卷起来大口咬着食,民间称为“咬春”。
做小油饼,刷一层薄油,撒匀了盐,再密密地撒上一层葱花,卷起来按扁擀好,烙至两面金黄。女儿食着葱油饼说:实香啊!葱油饼的魂儿,全在那一把葱花上。
大葱,在我们的一日三餐中起着不成小觑的感化,炒菜用它爆锅,包饺子用它添香,煮面条用它做青头,炖肉用它往腥提香。做一碗葱油面,葱称得上是个角儿。一根葱,让人们的日子活色生香。日常炊火里,没有葱哪行?
我们不单食葱,还说葱,俗话说:“别把本身当根葱!”意思是说,一小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傲慢自卑,不要自认为是,要找准本身的位置,干事要低调。
葱很了不得吗?我有些迷惘。查询得知,那葱还实的不同凡响,在品类繁多的蔬菜世界里,它拥有特殊的血统,自立门户,不屑与其他蔬菜同科,属于本身的科类,独树一帜。本来,那葱实的不简单,不单味道冲辣劲爆,性格也是很纷歧般。记得正月里往登山,阳坡地里,农夫留下的几丛葱,在一片荒寂中冒出绿绿的叶尖儿,率先把春天点亮。
大葱,既可做好菜,又可为调味品,还能充任良药。在药用动物中,葱有相当高的地位,葱白葱须能够发汗。每当家人有谁风冷着了凉,我赶紧熬上一碗,热热地饮下肚,出一身汗,寒气天然就遣散了。
葱的别号是“菜伯”“和事草”,李时珍说:“初生曰葱针,叶曰葱青,衣曰葱袍,茎曰葱白,叶中涕曰葱苒。”葱叶中黏糊糊的汁液,我们小时候喊它葱鼻涕,没想到前人给它取了个那么高雅的名字:葱苒。小孩却不嫌弃葱鼻涕,还拿它当“葱笛”吹:“总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葱叶送迎翁”。
近些天,发现家里没食完的大葱长出新的绿叶,成抽芽葱了。拿一棵葱剥往外皮洗净,葱白嫩白,葱叶嫩绿,鲜明悦目,霎时想起街坊们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那个小闺女“葱俊葱俊的,实都雅”。汉乐府《孔雀东南飞》描述刘兰芝“指如削葱根”,让人由葱根联想到那纤细嫩白的五指。那些比方,给大葱染上了一缕诗意。
昨日剥葱,发现有棵葱里面有一个花骨朵在悄悄萌生,那太让我惊异了,大葱已经一冬天没接触土壤和水了,外皮以及根须已经枯槁,那么,它哪来的能量“起死回生”呢?哦,对了,是时令,时令到了,它必然是听到了春的召唤,于是打个欠伸,伸个懒腰,抽叶吐蕊,精神振作地驱逐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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