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细小说 | 收发室里的“雷锋”;网约车“店小二”
收发室里的“雷锋”
文/周脉明
那天早饭,我往煤矿机关办公室找高主任筹议“劳动节”联谊的事儿。
高主任刚好有点事要走开一下,他把一只电水壶递给了我,焦急地说:“我一会就回。那个电水壶坏了,你先帮我把它给我们收发室的雷锋拿往,看看他能修好不?”
“雷……锋?哪个雷锋?”
“哦,就是我们收发室的老杨。费事你跑一趟?”说完他急渐渐地走了。
我其实早就传闻在矿机关收发室有一位“雷锋”,经常义务为各人做功德。以前我来机关处事时也曾经跟他打过照面,但是没有说过话。
我拿着电水壶来到收发室,见“雷锋”正在分拣报纸和信件。
“雷……”我刚想说“雷锋师傅”,又觉得不敷尊重,便把后面三个字咽了回往,“杨师傅,你看看那个电水壶,还能修好吗?高主任让我拿给您看看。”
“哦……稍等,你先放桌子上吧……先坐一会儿。”杨师傅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在一旁等会。
桌子上有一只旧石英钟、一只旧电磁炉、两只旧电源插座,还有许多小电器。我把电水壶放在桌子上后,便坐到一旁,认真端详起“雷锋”来:50岁光景,典型的山东大汉个头,神色黑红,左脸从眼角至嘴角有一块长长的火柴盒宽的黑紫色伤疤。只见他左胳膊托着报纸,右手捻起报纸,一份一份地别离插进墙上各个科室的报刊箱。他在走动时,左脚踝僵硬,似乎瘸得凶猛。看那容貌,其实很难将他和“雷锋”联络到一路。
“雷锋”末于分拣完报纸,跟我打起招唤:“你是来我们机关处事的吧?”
我答复:“我是井下掌子面摘煤的。”
“以前我也是掌子面摘煤的。工伤后,就被安放到收发室了。”杨师傅边说着,边从抽屉中拿出仪器测试电水壶。
很快他就找到了电水壶的弊端,本来是电热管短路。他拿出一块砂纸,在电热管一端蹭了几下,然后拿着电烙铁又焊接了一下,再给电水壶拆上凉水,插上电源,电水壶立即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对我说:“好了。”
“谢谢杨师傅!几钱?”我很惊异他的本领。
“啥……钱?”杨师傅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就那点事儿,哪能要钱呢?”
“谢谢你。”我也笑了,拿着电水壶灰溜溜回到了办公室。
高主任已经回到办公室等着我呢。我把适才的情景说了一遍,他对我说:“‘雷锋’以前曾经是掌子面里的一位班长,在一次冒顶变乱中因为救人,脸上落下一道又宽又长的伤疤,左脚被截肢。安拆上假肢后,根据煤矿有关规定,他完全能够回家歇息,一分很多地按月领工资,可是他却主动要求到了矿机关收发室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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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啥都喊他‘雷锋’?”我猎奇地问道。
“你今天不是看到了吗?老杨多才多艺啊。”高主任笑着说,“一般的小家电坏了,都难不倒他,咱们各个科室的电脑、复印机呈现了小弊端,他根本上也能修好。他给各人帮手又不要酬劳,所以各人都称他‘雷锋’。”
我忍不住对老杨有了几分敬意。
和高主任筹议完事儿,已经是上午10时许了。刚刚走到二楼,我发现“雷锋”正在给一科室门改换暗锁。本来科室的两位女同事出门竟然把钥匙忘在室内了,又没有备用钥匙。
我看了看“雷锋”那认实的神气和汗津津的脸,觉得他脸上那道伤疤和僵硬的左脚踝都变得心爱起来。
原文刊载于《羊城晚报》2023年03月05日A12版"/
网约车“店小二”
文/笛子
中午,素素唤来网约车,要往机场接亲戚。
接单司机的网名挺逗的,喊“我是店小二”。
到机场得50分钟摆布。素素随口问:小二,看你中午也不歇息,那么拼每月能赚很多吧?
回客官,工资加奖金,养活本身妥妥的,没问题。
素素笑笑,打了个哈欠,在舒缓的车载音乐中昏昏欲睡。她在电视台工做,昨晚赶使命熬到凌晨两点。她刚在手机上设好闹钟,就被周公一把扯进梦里——清风阵阵,素素在开满鲜花的田野上走着,流水淙淙声由远及近,她走呀走……
喂,客官醒醒,机场到啦,喂喂——
素素一个激灵醒来。机场?小溪呢?噢,本来溪水淙淙是车载音乐流出的,并没有什么田野花香。
她为难笑笑,赶紧付钱下车。
素素租住在长安路一栋公寓里。那里离单元较近,交通便利,出门50米就是公车站。此日早上,素素从电梯出来,忽见一张熟悉的脸:咦?店小二,你也住那?
店小二一脸茫然,显然已忘了她。素素有些为难,忙提醒一周前曾坐他的车往机场接人。店小二笑笑,喔,好巧。
比来,因地铁开通新线路,部门公交车做了线路调整,素素上班搭乘的那路车,下月起将不再经停门口的站。租住在隔邻栋公寓的女同事定见她一路找人拼车。那时刚巧又遇店小二,素素赶紧喊住他说,有个互惠互利的时机,有无兴致协做——顺风车,双赢的事,如何?
店小二笑笑说,好哇。于是加微信拉了个“拼车三人组”小群。
图/视觉中国"/
周末,三人组相约到郊区生态园摘荔枝,在车载音乐伴奏下一路欢歌。
车速突然慢下来。前面有人倒在马路上。
近前一看,受伤的是个骑电动单车的大姐。此刻她身子扭做一团,痛苦嗟叹着,血不竭从头部伤口溢出。素素与店小二敏捷对视一眼,就要动作。
哎,会不会……我们……是不是报警或帮她打120就好啊?隆重的女同事游移着想阻遏。
那里离市区还有段间隔,就怕耽搁不起啊。素素说。
别怕,行车笔录仪能证明那大姐受伤与我们无关。店小二说完,弯下腰搀起大姐,素素忙跑往翻开后排车门。
车子掉头驶向市区。一路上,素素半搂着伤者,拿出清洁小毛巾紧紧按住伤口。
万幸夺救及时,伤者已无大碍。三小我都十分高兴,店小二还豪气地请了一顿豪华大餐,庆祝“三人组”的日行一善。
此日下战书,素素正整理摘访素材,女同事突然在三人群里狂唤瓦解:我生病在宿舍睡觉,楼上拆修的砸墙声像打在我的脑壳上,跑往敲门要他们轻点,成果,看到有报酬多操纵空间,竟然要打掉承重墙!
我警告他们承重墙不克不及拆除,不然会形成严峻后果,他们底子不听,还说又不是只要他那一户如许。
混蛋!!!店小二连发了三个暴怒的脸色。
那还得了,必需赞扬!素素说。
没用的,那些拆迁户有的是钱,赞扬了最初也是不了了之。女同事说。
素素偏不信邪,她提议三小我一路向有关部分赞扬。女同事立即附议。
店小二却半天没反响。快半个多小时后他末于启齿,说适才在通德律风,那事交给他来办就好。
不,人多力量大,三小我一路效果会更好。素素说。
我一人就行,相信我。店小二说得跟买白菜似的轻飘,末尾还附了个吐舌的淘气脸色。素素很恶感,觉得他不应在那么严厉的工作上用如斯轻佻的脸色。
午夜,店小二在群里留言,说他近日有急事要处置,不克不及出车了。之后就再不见他冒泡。素素认为店小二怕惹费事,躲了,对他的好感曲线下降。
素素和女同事从此天天打车上下班。
一天夜里,女同事突然在群里说,她碰着了本身的“专职司机”,要退出拼车三人组了。素素心里踌躇着要不要也退群,她诡计往买个小电驴代步。
几天后,女同事却突然扔来一个炸雷:实没想到啊,店小二竟然是个隐形富豪、拆二代!并且,四周的两栋楼都是店小二家的物产。关于他为何家里那么有钱还要往当网约车司机,有人说他是无聊,为着撩妹找点别致、刺激、好玩,也有说他觉适当收租公不克不及表现本身价值才执意出往工做的,归正各类版本都有。
各人做街坊那么久,乘车也没见他给过优惠,更大方也就半路救了人那次请食了顿大餐。归正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家里有矿的啊。素素再三问女同事,会不会搞错了?此刻她心里充满了不测、思疑,还有莫名的愤慨、失落。
别忘了咱可都是食新闻那碗饭的,没根据的事我能乱说嘛?同事接着告诉素素,因为店小二决意要当网约车司机,他父母无法,只好让他舅舅代为治理出租楼。不意舅舅为捞益处,竟默许租客擅自改动房间格局。店小二得知后当即喊停,并礼聘房屋平安工程人员对承重墙停止告急修复、加凝结构等办法,曲到住建专家判定房屋主体构造平安。
那厮太能拆了!素素愤愤地说出一句,竟莫名气恼,愤然退群。
第二天,素素发现本身又被店小二掳进群。
再一看,群名已从“拼车三人组”酿成“店小二与客官的二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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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载于《羊城晚报》2023年03月01日A18版"/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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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 | 黎松青 谢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