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那年,挠住那只蝉,认为挠住整个炎天,17岁那年,吻过她的脸
“蝉噪林愈静,鸟喊山更幽。”
钱钟书在谈到南朝诗人王籍那句诗时曾言:“寂野之幽深者,每得声音衬而愈觉其深。”
在天然幽深静寂的布景上,鸟虫是属于山林村落的精灵,在它们世代定居的领地,每一个都堪称神妙无比的绝世乐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三更喊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墙角,篱下,草间,枝头,那凹凸宏细、疾徐做歇的合奏,是更好的春之韵、夏之歌。
“赤日当空,树阴合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
《红楼梦》第30回的描述,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恍惚中总有夏季仰面躺在梧桐树下凉席上的一幕。
午睡醒来,小院儿中静静静空无一人,日头高照,树影班驳。
坐起,咕咚咚灌下一大碗凉白开。两手枕在头下,人再躺回大字形,眼神迷离地看着头顶茂密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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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有喜鹊踏枝,喊蝉聒燥,却不减小院儿的静。阳光穿枝透叶而过,不再那么耀眼,只在枝间闪跳。
少顷,玩伴觅来,泥巴、弹球,耍个不亦乐乎。
院子里孩子们闹腾,而村落的晌午是那么的平静。现在布景嘈杂,那种安神的、根柢里的“静”,只在记忆中了。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喊着炎天”,罗大佑的《童年》,也是我们的童年。
有个词喊“白热化形态”,盛夏热极之时,你实的会觉得空中、天空都在泛着耀眼的白光,无处可躲,无处可躲。而知了的嘶喊更是时刻提醒你天有多热,喊得人满心燥烦。
不外捉知了时就纷歧样了,各人都想捉个会喊的,碰着“哑巴”会很失看。知了只要公的会喊,它的肚子上会多长个盖。
一根长竹竿,一头绑上个用细铁丝或是软树枝扎成的圆圈,更简单的是间接找根形如“丫”字的树杈,在上面搅满蜘蛛网,就能够拿往粘知了了。
不外知了的气力很大,拼命挣扎时往往会弄破蛛网而逃生,在圆圈外面套个塑料袋效果更好。
发现了树枝上的知了,就渐渐的把竿从它后面伸过往,猛地套住。知了吃惊,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袋子里乱闯,但十有八九飞不出往,你只要赶紧把袋子捂到地上就行了。
“七岁的那一年,挠住那只蝉,认为能挠住炎天。”
七岁那年,挠住一只蝉,就认为挠住了整个炎天。“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认为和她能永久”。
“蝉喊的夏日,我想碰见你。”
蝉喊的夏日,你想碰见谁?
“我肆意行走,无论大路小径。我专注聆听汗青的反响。恺撒时代的喊蝉在陆续吟唱,一样的太阳在墙上攀附、立足。”
写过《洛丽塔》的俄裔美籍做家纳博科夫的诗。
炎天过往,树干、树枝上全是壳,学名喊做“蝉蜕”。那是一种中药,散风除热,医药公司终年收买。
闲着的人们手持长杆,在树下四处转悠着把它们一个个地戳下来,只是薄薄的一层皮,一大袋子也没多重,换个零花钱罢了。
阳光在枝头迷离地明灭,跳跃出一副海枯石烂的容貌,仰头戳下一个个知了壳,垂头想起前人“蝉噪林愈静”的诗句,还有阿谁“金蝉脱窍”的成语,觉得时间正在天然中渐渐流淌。
“恺撒时代的喊蝉在陆续吟唱,一样的太阳在墙上攀附、立足”,恍惚中心头浮起纳博科夫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