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散之谈书法精选100条,条条受用末身!
林散之(1898-1989),名霖,别名以霖,字散之,号三痴、左耳、江上白叟等。本籍安徽和县乌江镇,生于江苏江浦县,居南京。工书法、诗文,擅山川。生前曾任安徽省第一届人民大会代表、江浦县(时属安徽)农田委员会副主任、江浦县副县长,江苏省国画院任专职画师、江苏省国画院一级美术师、省书法家协会名望主席。著有《江上诗存》、《林散之书法选集》、《林散之诗书画选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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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操行
◆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要多读书。
◆待人以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克不及吹,不要做假,要戒骄戒躁。
◆与伴侣交必能尽言,扬善改正,不克不及如斯,只好避之,不与同恶也。(与庄希祖谈)
◆学字就是做人,字如其人,什么样的人,就写什么样的字,学会做人,字也随便写好。
◆学问不问大小,要学点工具,不要做假,要在理论中体味,到了必然阶段就会有体味,受益。
◆做学问要踏实,不为虚名,不要太早出名,不要忙于应酬,要学点实工具。(与桑做楷谈)
◆不要学名于一时,要能站得住,要站几百年不朽才行。若徒慕虚名,功夫一点没有,虚名几十年云烟过往了。(与张尔宾谈)
◆搞艺术是为了做学人,学做人。
◆做人着重立身,无人品不成能有艺品。
◆做学人,其目标在于运用和利人。
◆学人的心要沉浸于常识的深潭,连结恒温,泰山崩于前面稳定色,怒海啸于侧而稳定声。有创见,不摆荡,不趋时髦,不求艺外之物。他人理解,漠然;不解,欣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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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艺术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摸索人生。
◆做学人仍是为了做实人。
◆艺术家必需是专同假、丑、恶做对的实人,分开实、善、美即是水月镜花。
林散之《题画诗一首》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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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门径
◆[陈慎之问:为什么日本人写的那么好?] 学的高,非晋唐法帖不写,所以不俗,法乎上也。
◆先写楷书,次写行书,最初才气写草书。
◆写字要从唐碑进手,推向魏汉;再从汉魏回到唐。
◆宜学六朝碑版,继学二王,再进而进汉魏,其气自古不俗。草书宜学大王《十七帖》精印本;行书宜学僧怀仁《集圣教序》,有步可循,天然进古不俗矣。
◆学近代人,学唐宋元明清字为适用。
◆唐宋人字,一代一面孔,各家各面孔。他们一个也不写汉隶,因为用不上,练练笔力是能够的。但要先学楷、行。
◆李邕说:“学我者死,叛我者生。”要从米、王觉斯逃上往。
◆欧阳修青年时代诗、文、书、画样样学。有人说你如许不精一项是不可的。于是,他便专攻诗、文,成了各人。人的精神是有限的,不成能样样都精。因而,学要专一。
◆怀素在木板上练字,把板写穿了,可见苦练的水平。也因为如许,千百年不倒。……
◆多种帖多写一些有益处,但要化为本身的字体。怀素就是写他的草书,赵孟頫是行书,苏、米也就是那么二种行书体,而不是正、草、隶、篆样样熟知。
◆实学问是苦练出来的,做不得假。可用淡墨汁或水多写写,手腕活。(与庄希祖谈)
◆学写字,二三十岁就要学会笔法。字写的欠好,是功夫问题,起首是办法要对,标的目的要对。如许,跟着时间的推移,天然会进步。如今社会上有一种风气,看到草书神情,一起头学字就潦草。不知草书是颠末几年甜苦得来的,要在端方中下苦功夫才是邪道。
◆书法很奥妙,不懂前人翰墨,难以成名。向唐宋人学,一代有一代的面目。汉碑,晋人就不学了,练功夫是能够的;楷书学宋人的就很好,楷书是很难的,学好不随便。
◆董其昌书不正为正。气足。难学。从米、王觉斯逃上往,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挚,拙从工整出。
◆按时、定量、定帖。
林散之行书四言联 1980年做
来自《林散之书画集》(文物出书社)
◆更好天天早晨写寸楷二百五十个,摹仿柳公权玄秘塔,先要写得像,时间起码三年,因为那是根底。
◆写字,必然要研究笔法和墨法,要讲究执笔,讲究指功、腕功和肘功。写字时要做到指实掌空,先悬腕然后悬肘;临帖要先像后不像,先无我后有我,先熟后生,有静有动,意在笔先,抱得紧放得开。日久天长,就能到达水到渠成,游刃有余的境域。(与范汝寅谈)
◆要近学古之贤者,他们成名不是偶尔,实有独到之处。总之先学一家,不宜学时人,不宜学近代人(与张尔宾谈)
◆写字并没有法门,不然书家之子定是大书家。事实上是良多人反复父辈,因为拓趋于守旧,涵养差,有形无神。
◆一般人习字,先正楷,再行草,然后篆隶。
◆先得笔力,继则退火气,负气势遒劲而纯。
◆下笔硬的人可习虞世南、米南宫、赵孟頫。不宜学欧字,免得流于僵板。
◆有人开头便学草书,不合错误。
◆用功学隶书,其次学行草,唐人楷书亦可。
◆书法亦能够从魏晋六朝进手,先用方笔习《爨龙颜碑》,小字兼学《乐毅论》、《黄庭经》,严整不苟。再进唐人,写柳公权《破邪阵》。能够多读几家帖,有所抉择。
◆先赵,再米,上溯二王,也是一条路。
◆听教师讲课,要以食指划本身膝头,使腕部灵动不僵,久之也是一门功夫。
◆能够写行书练腕力,笔划要交代清晰,一丝不苟,不克不及滑俗。写张纸便条也不克不及敷衍了事,滑病入膏肓。
◆天天练是需要的。但要认实不苟。畴前杂货展管帐的一天写到晚,不是练字。
林散之《酒逢礼爱五言联句》
纸本 1980年做
◆人无全能,不成能样样好。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不克不及三心二意,要见一行爱一行。学好一门就不随便!怀素只以草书闻名。
◆东坡学颜,妙在能出,能变,他只写行、楷;米南宫未必不会写篆隶,但只写行,草也不多;沈尹默工一体而成名。
◆得前人一、二种名帖,锲而不舍,可看胜利。
◆涉猎过广,一行不精,也难有成就。王夫之说:“才成于专而毁于杂。”
◆对碑本看不进往的人,必定学不进往。《林散之序后记集》
◆小孩子学书,要先由楷停止,由行进草,打好根底。不然钉头鼠尾,诸病丛生,要改也就难了。
◆学楷书之后,应由楷停止,不克不及一步就进草书。否则,易于狂怪失理,钉头鼠尾,诸病丛生。
◆范(培开)先生可惜没有走那条路,学唐碑之后就攻草书。其时就有识者评他太狂,太怪了。一步之差,末身不返,可惜!可惜!
◆学王(羲之)就是随意浓淡不拘,求神似,不求形似。
林散之《生天成佛》1989年10月
图片来自《林散之书画集》(文物出书社)
3
谈东西
◆旧纸。纸不独量量好,又要陈纸,几十年。(与陈慎之谈)
◆厚纸用墨要带水;薄纸、皮纸要用焦墨写。
◆紫毫写不出刚字来,毛笔才写得出来。——与庄希祖谈
◆上海有位书法家说,他不喜好用毛笔,更不喜好用长毫。他实是外行话,不知前人已说过,欲想写硬字,必用软毫,唯软毫才气写硬字。可惜他不懂那个事理。
◆论用笔之道,笪重光专论此事,软毫才气写硬字,见笪重光《书筌》。(与魏之祯、熊百之等谈)
◆有人以短狼毫笔写寸余大字,如许写上六十年也不出功夫。
◆要用长锋毛笔。
◆软毫才气写硬字,硬笔不克不及写硬字,宋四家、明清各人都用软毫。
◆予曾用长锋毛笔,柔韧有弹性,杆很长,周旋余地广,特定名为“鹤颈”、“长颈鹿”,不料笔厂仿制甚多,用者不胜枚举。
◆墨要古陈轻香,褪尽火气者为上。
◆松紫微带紫色,宜做书。
◆砚以端石为佳,上品者做紫马肝色,晶莹如玉,有眼如带。
◆歙砚多青黑色,有金星、眉纹、帚纹以分次序递次。金星玉眼为石之结晶,沉水看之,清晰可见。
◆端歙两种砚材都在南方而流行全国,在北方洮河砚材亦很宝贵。洮河绿石绿如蓝,润如玉,绝不容易得。此石产于甜肃甜南躲族自治州卓尼一带。洮河绿必是碧绿之上现兰色,备有蕉叶筋纹最为宝贵。宋代文人对洮砚推崇备至,赞扬最力。黄山谷赠张文潜诗道:“赠君洮绿含风漪,能淬笔尖利如锥。张和诗云:“明窗试墨吐秀润,端溪歙州无此色。”抗日战争期间,我得一碧桃小砚,非常心爱,因之题一绝句,铭记其上:“小滴酸留千岁桃,大荒苦落三生石。凄凉曼倩不回来,野色深深出寸碧。”
◆古砚扪之细润,磨墨如釜中熬油,写在纸或绢上光润生色。其形多长方、长圆。正方形两片相合者喊墨海。
◆前人躲砚,多有铭文或跋语,刻工以纯朴、大方、文雅、古拙而见重艺林,玲珑、匠艺、雕琢伤神,会委屈好面料。纪晓岚铭其砚曰;“天然一石,越雕越俗。”是有感而发。
不俗即仙骨 多情乃佛心
4
谈笔法
◆功夫须在用笔,画之中间要下功夫,不看两端看中间,笔要能留。——与陈慎之谈
◆握笔不成太紧,要虚灵。
◆右军有四句话:平腕竖锋,虚左实右,意在笔先,字存心后。…东坡讲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王右军讲执笔之法,虚左实右,意在笔先,字存心后。
◆包世臣的反扭手筋不可。自然。
◆执笔要用力。不消力还行吗?要虚中有力,宽处亦见力。颜鲁公笔力雄厚,力透纸背,无力若何成字?王大令下笔千钧。力要活用,不要死的;死力不克不及成字。
◆写字要用劲,但不是死劲,是活的。力量要用在笔尖上……
◆执笔要松紧活用,重按轻提。
◆写字要运肘,运臂,力量集中。光运腕,能把字写坏了。腕动而臂不动,此是大病。万万不克不及单运腕。
◆腕动而臂不动,千古无有此法。
◆拙从工整出。要每一笔不放松,尽全力写之。要能收停,不宜尖,宜拙。
◆笔要勒出刚毅,不克不及软而无力。
◆笔要写出刚毅来,笔乱动就无此劲了。
◆不要有意抖。偶而因用力量大而涨墨出来,是能够的。中间一竖要有力,圆满,不让劲。写得光润,碑上字的毛,是剥蚀的缘故,不克不及学它的样子。
◆笔要振迅。规行矩步是写欠好字的。写字要在有力无力之间。太快!要能留得住。快要杀得住。米字也是骏快,也是要处处能停。
◆写字快了会滑,要滞涩些好。滞涩不克不及象清道人那样抖。可谓之俗。字宜古秀,要有刚毅才气秀。秀,恐近于滑,故宜以缓救滑。字宜刚而能柔,乃为名手。最怕俗。
◆现代人有四病:尖、扁、轻、滑。前人也有尖笔的,但力量到。
◆枯、润、肥、瘦都要圆。用笔要有停留,宜重,宜留,要有刚毅。
◆平,不但是像尺一样曲。曲的也平,是指运笔平,无菱角。
◆断,不克不及太明显,要连着,要有意无意中接得住。要在不克不及尖。
◆要能从笔法逃刀法。字像刻的那样有力。
◆要回锋,回锋气要圆。回锋要清晰,多写就熟了。
◆屋漏痕不但是曲曲折折,并且要圆。墙是不但的,所以雨漏下来有停留。握笔不成太紧太死,力要到笔尖上。(与庄希祖谈)
◆用笔千古不容易,结体因时而变,要能理解其中事理。
◆字硬、曲,无味。
◆字,不看两端看中间,每一笔不放松,尽量写之。(与桑做楷谈)
◆写字,必然要讲究笔法和墨法,要讲究执笔,讲究指功、腕功和肘功。写字时要做到指实掌虚,先悬腕然后悬肘。…… (与范汝寅谈);前人书法嫉尖,宜秃、宜拙,忌巧、忌纤。前人论笔,用笔需毛,毛则气古神清。
◆前人千言万语,不过“翰墨”二字。能从翰墨上有心得,则书画思过半矣。(与徐利明谈)
◆写寸楷即可悬肘。先大字,后渐小,每日对峙20分钟,逐步耽误。
◆运笔挺来横下,看字要着重笔划中间,逐渐养成中锋习惯,末生受惠。
◆无根本功悬腕则一笔挈不动。
◆东坡论书,握笔要掌虚、指实。
◆圆而无方,必滑。
◆方笔方而不方,难写。
◆能够内圆外方,不方不圆,亦方亦圆;过圆也欠好,柔媚无棱角。恰是:笔从曲处还求曲,意到圆时觉更方。此语我曾不自吝,搅翻池水便钟王。
◆书家要懂刀法。
◆印人要懂书法。行隔理不隔。
◆笔笔涩,笔笔留,何绍基善变,字出于颜,有北碑根底,正擅长留,所以耐看;前人做书,笔为我所用,愈写愈活,笔笔天然有力,做画也一样。
◆悬肘是根本功之一,好像学拳的要“蹲裆”,蹬得曲冒汗,水到渠成,便能举重若轻。
◆游刃有余,举重若轻。
◆力量凝蓄于温润之中,好比京剧净角,扯起嗓子拼命喊,声嘶力竭,无美可言,谁还爱听?
◆看不出用力,力涵此中,方能回味。
◆有笔方有墨。见墨方见笔。
◆不善用笔而墨韵横流者,古无此例。《林散之序后记集》
◆写大字要用臂力,不克不及光用腕力。用臂力才气力透纸背,那是实力。
◆写字时手不克不及抬得太高,也不克不及挈鄙人面,要上到下一样平,那喊平肘。还要虚腕,虚腕才气使手中的笔自在动弹,为所欲为。
林散之草书代表做《毛泽东词 清平乐 •会昌》 宋玉麟收躲
5
谈墨法
◆写字要有墨法。浓墨、淡墨、枯墨都要有,字“枯”不是墨浓墨少的问题。
◆多搞墨是死的,要惜墨如金。
◆怀素能于无墨中求笔,在枯墨中写出润来,筋骨血肉就在此中了。
◆王铎用干笔蘸重墨写,一笔写十一个字,他人如许就没有办法写了,所谓进木三分就是指此。
◆把墨放上往,极浓与极干的放在一路就都雅,没得墨,里面起丝丝,枯笔感应润。墨深了,反而枯。枯不是墨浓墨淡。(与陈慎之谈)
◆笪重光论用墨:磨墨欲浓,破水写之方润;厚纸用墨要带水,薄纸、皮纸要用焦墨写。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挚,拙中巧。
◆会用墨就圆,笔划很细也是圆的,是中锋。
◆用墨要能润而黑。用墨用得熟不随便。
◆笪重光:“磨墨欲熟,破水写之则活。”熟,就是磨得很浓。然后蘸水写,就活了。光用浓墨,把笔裹住了,甩不开。——与庄希祖谈
◆早年闻张栗庵师说:“字之黑大方圆者为枯,而干瘪遒挺者为润。”误认为是说反话,七十岁后,我才领略看字着重精神,墨重笔圆而乏神情,得不谓之枯耶?墨淡而笔干,神旺气足,一片浑茫,能不谓之润乎?
◆“润含春雨,干裂秋风。”不成仅从形式上往揣度。
◆墨有焦墨、浓墨、淡墨、渴墨、积墨、宿墨、破墨之分,加上渍水,深浅干润,改变无限。“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墨要熟,熟中生。磨墨欲熟,破之用水则润,惜墨如金,泼墨如渖,路子要正,切勿邪途。
◆有笔方有墨。见墨方见笔。笔是骨,墨是肉,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