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处处橘花香
早些年,在我栖身的城里,橘红树还不多见。记得是前几年,我曾写过一篇《觅觅春天的橘花》的散文,写的是我在小城里觅觅春天的橘花和花香。
其实,就算是在昔时,到了春天,小城里的橘花也是不难找觅的,只不外是我往的不是时候罢了。那些年来,家乡种植化橘红敏捷开展,全市已有化橘红树十多万亩,要看橘花,没必要到有着“中华化橘红第一村”之称的平定镇大岭村,也没必要到丽岗镇尖岗岭漫山遍野的橘红林,只在小城里,也是处处可闻橘花香了。
橘红花绽放。
明清两朝,化橘红成了宫廷贡品,极其贵重。家乡称橘州,小城也喊橘城。现在,在橘城,每到春天,公园、草坪、河畔甚至街巷、院落,都可闻到橘花的幽香。要发怀古之幽情,可到旧衙署和鼓楼一带闻闻橘花的香气。明清间,家村夫在州城建华严庵纪念仙翁罗辩,门联云:“韵事忆昔时,橘树千株经手植;仙踪留此地,茅庵一所寄身栖”。州署内曾建有苏泽堂。相传昔时苏辙贬谪为化州别驾雷州安设时,于赖家园中赏景留题:“月进虚窗疑欲旦,香凝幽室久犹薰。”要探觅“赖家园”“李家园”的汗青,可到宝山公园一带往走走。林召棠(吴川人,清道光年间状元)做有《咏赖园》诗:“一半山樽隔苑墙,凹凸林坞复陂塘。倚栏波彩凫鸥乱,压树霜黄橘柚香。地僻不嫌躲曲径,我来频欲借匡床。扣门恰有潘翁住,细酌松醪月色凉。”倘要在红墙碧瓦的古典中觅觅橘花香,可到宝山脚下的孔庙里看看。孔庙里的青云路,逐层而进,有如几个分离隔的四合院,极为清幽,数株橘红树装点其间,碧青的叶子,白白的橘花,衬着红墙碧瓦,美得如诗如画。橘花的幽香就在那清幽的青云路充满开来,久久不散,仿若源远流长的儒家文化。此时,假使庙之东庑里正好传出“人之初,性本善……”的齐刷刷脆生生的童声来,则是花香和书香交融一路了。青云路是纪念出生于州署、后成为明朝首辅的杨一清,杨一清自幼聪颖,“以奇童蜚声四乡”。现在,幽幽的花香之中,常常让人产生悠远的怀想。
在城里,要赏识更浩大的橘花,得到橘州生态公园。每年二三月间,公园里的橘红林花香漫溢,数不清的淡青色小花蕾和白白的小橘花装点在叶子和枝桠间,引得远远近近的蜜蜂、蝴蝶和小蚂蚁们吃紧赶来,赶赴一场浩大的花宴,沉浸于花香中而不克不及自拔。即使是尚未开花的小花蕾,也同样惹人垂怜,其外形有如婴儿充沛的小拳头,又如一只只白嫩嫩的小馒头,等着春风用小嘴巴来吹开它的小花瓣。白白的花瓣被春风吹落在地上,远看仿若下了一阵白雪。
橘树下,四处是赏花的人群,吆饮着,吟咏着,欢笑着,摄影着。一阵风吹来,几瓣花瓣吹落在头发和衣衫上,花香盈怀,喊人“春心飘荡”。更有穿戴汉服或长裙的妙龄女子,衣袂飘飘,穿行于橘林间,仿佛仙女下凡,游玩于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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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闻香至。
早些年,我在离生态公园不远的某单元上班,每到春天,隐约有花香一阵阵地飘来,就晓得山上的橘花已开了;后来到了另一个单元,更是得以浸润在花香之中:整栋办公大楼门前,种有一小片橘红林。橘花盛开的时节,春风把花香一阵阵地吹送过来。楼道里全是花香,以至连电梯间里也是花香。开了房门,花香先于我随风而进,登时满室生香。有时候,不经意间又闻到一股花香。探头往窗外一看,办公楼后面的草坪上,一棵小橘红树竟开满了一整树的橘花,一朵朵、一簇簇白白的小橘花绽放在翠绿的嫩叶子傍边,非常都雅。恰是:花香最是撩人心,无风亦自进门来。我想,不单是在那上班的人们,就连那些匆忙前来处事的人,也会从那里带走了花香。
橘花的香气,清雅而清幽,即使是花香密集的橘红林间,闻起来也觉得极为温馨而愉悦,不像一般的花香。它香而不腻,不媚不俗,似乎江南展着旧石板的雨巷,在细雨中打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过的江南女子。
每年春天,我城市盼看橘花盛开的日子:阳光各处,鸟声委婉;橘花,如雪白的女神,渐渐降临人世。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片躲在深处的叶子,在一朵花看不见的处所,枕着一缕清香进梦。
(做者陈兴,广东省做协会员、茂名市做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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