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上最闻名的12大檄文,字字如刀,气焰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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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11 09:32
檄文是古代用于征召,晓谕的政府通知布告或声讨、戳穿功行等的文书。如今也指战斗性强的责备,声讨文章。
一、讨王莽檄
汉复元年七月己酉朔。己巳,上将军隗嚣、白猛将军隗崔、左将军隗义、右将军杨广、明威将军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告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医生、属正、属令:
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六合,悖道逆理。鸩杀孝平皇帝,夺取其位。矫托天命,伪做符书,欺惑寡庶,震怒天主。反戾饰文,认为祥瑞。把玩簸弄神祇,颂扬祸殃。楚、越之竹,不敷以书其恶。全国昭然,所共闻见。今略举大端,以喻使民。
盖天为父,地为母,祸福之应,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触冒,掉臂大忌,诡乱天术,援引史传。昔秦始皇损坏谥法,以一二数欲至万世,而莽下三万六千岁之历,言身当尽此度。循亡秦之轨,推无限之数。是其逆天之大功也。
团结郡国,断截地络。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造起九庙,穷极土做。发冢河东,攻劫丘垄。此其逆地之大功也。
尊任残贼,信誉奸佞,诛戮忠正,复按白话,赤车奔跑,法冠晨夜,冤系无辜,妄族寡庶。行炮格之刑,除顺时之法,灌以醇醯,袭以五毒。政令日变,官名月易,货币岁改,吏民昏乱,不知所从,商旅穷窘,号抽泣市道。设为六管,增重赋敛,刻剥苍生,厚自赡养,苞苴时髦,财进公辅,上下贪贿,莫相检考,民坐挟铜炭,没进钟官,徒隶殷积,数十万人,工匠饥死,长安皆臭。既乱诸夏,狂心益悖,北攻强胡,南扰劲越,西侵羌戎,东摘濊貊。使四境之外,并进为害,缘边之郡,江海之濒,涤地无类。故攻战之所败,苛法之所陷,饥馑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千万计。其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幼孤妇女,流浪系虏。此其逆人之大功也。
是故天主哀矜,降罚于莽,老婆颠殒,还自诛刈。大臣反据,亡形已成。大司马董忠、国师刘歆、卫将军王涉,皆结谋内溃,司命孔仁、纳言严尤、秩宗陈茂,举寡外降。今山东之兵二百余万,已平齐、楚,下蜀、汉,定宛、洛,据敖仓,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风中岳。兴灭继绝,封定万国,遵高祖之旧造,修孝文之遗德。有不从命,武军平之。驰命四夷,复其爵号。然后还师振旅,橐弓卧鼓。申命苍生,各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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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讨曹操檄 陈琳
盖闻明主图危以造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十分之人,然后有十分之事;有十分之事,然后立十分之功。夫十分者,固十分人所拟也。
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造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末有看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赵梁;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国内冷心。于是绛侯墨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亮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做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幕府董统鹰扬,拂拭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搜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戚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嚣张,恣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
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全国出名;婉言杂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徘徊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寡奔沮;拯其灭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
后会銮驾返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处置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省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造朝政;爵赏由心,弄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僚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罢了。
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人缘眦睚,被以非功;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掉臂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婉言,义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根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国。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
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害民,毒施人鬼!加其详尽惨苛,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看载籍,无道之臣,贪残暴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袅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瓚,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援王师,内相掩袭。会其行人发露,瓚亦枭夷,故使矛头挫缩,厥图不果。
今乃屯据敷仓,阻河为固,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震虎步,若举烈焰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票炭,有何不灭者哉?
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回,流涕北顾。其余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杨之余寡,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夷,报酬仇人。若回旆方徂,登高冈而击宣扬,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崩溃,不俟血刃。
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精练之臣,皆垂头搨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残暴之臣,焉能展其节? 又筹划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做。此乃忠臣粉身碎骨之秋,烈士犯罪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造,遣使出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给与,违寡旅叛,举以丧名,为全国笑,则明哲不取也。
本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便勒现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义兵,罗落境域,举武扬威,并匡社稷:则十分之功于是乎著。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万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书记全国,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三、与陈伯之书 南朝梁 丘迟 天监四年(公元505年)
迟顿首:陈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勇冠全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昔因机改变,遭遇明主;犯罪立事,开国称孤。墨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若何一旦为奔亡之虏,闻喊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
觅君往就之际,非有他故,曲以不克不及内审诸己,外受蜚语,沉浸疯狂,以致于此。圣朝免罪责功,弃瑕录用,推丹心于全国,安反侧于万物;将军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谈也。墨鲔喋血于友于,张绣刃于爱子,汉主不认为疑,魏君待之若旧。况将军无昔人之功,而勋重于当世。夫迷涂知反,往哲是与;不远而复,先典攸高。主上屈法申恩,吞船是漏;将军松柏不翦,亲戚安居,高台未倾,宠姬尚在,悠悠尔心,亦何可言!今功臣名将,雁行有序。佩紫怀黄,赞帷幄之谋;乘轺建节,奉疆埸之任。并刑马做誓,传之子孙。将军独腼颜借命,腼奔走毡裘之长,宁不哀哉!
夫以慕容超之强,身送东市姚泓之盛,面缚西都。故知霜露所均,不育异类;姬汉旧邦,无取杂种。北虏僭盗中原,多历年所,恶积祸盈,理至烂。况伪孽昏狡,自相夷戮;部落携离,酋豪猜贰。方当系颈蛮邸,悬首藁街,而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不亦惑乎!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生平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抽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想早励良规,自求多福。
当今皇帝盛明,全国安泰。白环西献,楛矢东来。夜郎滇池,解辫请职;朝鲜昌海,蹶角受化。唯北狄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中军临川殿下,明德茂亲,总兹戎重。吊民洛汭,伐功秦中。若遂不改,方思仆言,聊布往怀,君其详之。丘迟顿首
四、《为李密檄洛州文》祖君彦
自元气肇辟,厥初生人,树之帝王,认为司牧。是以羲、农、轩、顼之后,尧、舜、禹、汤之君,靡不祗畏上玄,爱育黔黎,乾乾整天,翼翼小心,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惧。故一物失所,若纳隍而愧之;一夫有功,遂下车而抽泣之。谦德轸于责躬,忧劳切于功己。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蟠木距于流沙,瀚海穷于丹穴,莫不鼓腹击壤,凿井耕田,治致升平,驱之仁寿。是以爱之如父母,敬之若神明,用能享国多年,祚耽误世。未有残暴临人,克末天位者也。
隋氏往因周末,预奉缀衣,媚惑而图圣宝,胠箧以取神器。及缵承负扆,狼虎其心,始曀明两之晖,末干少阳之位。先皇大渐,侍疾禁中,遂为枭獍,便行鸩毒。祸深于莒仆,衅酷于商臣,六合难容,人神嗟愤!州吁安忍,阏伯日觅,剑阁所以怀凶,晋阳所以兴乱,甸报酬罄,淫刑斯逞。夫九族既睦,唐帝阐其钦明;百世本枝,文王表其光大。况复隳坏盘石,剿绝维城,脣亡齿冷,宁行虞、虢?欲其长久,其可得乎!其功一也。
禽兽之行,在于聚麀,人伦之体,别于表里。而兰陵公主逼幸了结,谁谓敤首之贤,翻见齐襄之耻。逮于先皇嫔御,并进银环;诸王子女,咸贮金屋。牝鸡喊于诘旦,雄雉恣其群飞,衵衣戏陈侯之朝,穹庐同冒顿之寝。爵赏之出,女谒遂成,公卿宣淫,无复法纪。其功二也。
平章苍生,一日万机,未晓求衣,昃晷不食。大禹不贵于尺壁,光武不隔于收体,以是忧勤,深虑幽枉。而荒湎于酒,俾昼做夜,式号且唤,甜嗜声伎,常居窟室,每藉糟丘。朝谒稀有其身,群臣希睹其面,断决自此不可,敷奏于是停拥。中山千日之饮,酩酊无名;襄阳三雅之杯,留连讵比?又广召良家,充选宫掖,潜为九市,亲驾四驴,自比商人,见要逆旅。殷辛之谴为小,汉灵之功更轻,表里惊心,遐迩失看。其功三也。
上栋下宇,著在《易》爻;茅茨摘椽,陈诸史籍。圣人本意,惟避风雨,讵待墨玉之华,宁须绨锦之丽!故璇室崇构,商辛以之消亡;阿房兴起,二世是以倾覆。而不遵古典,不念前章,广立池台,多营宫看,金展玉户,青琐丹墀,蔽亏日月,隔膜冷暑。穷生人之筋力,罄全国之资财,使鬼尚难为之,劳人固其不成。其功四也。
公田所彻,不外十亩;人力所供,才行三日。是以轻徭薄赋,不违农时,宁积于人,无躲于府。而科税繁猥,不知纪极;烈火屡烧,漏卮难满。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杼轴其空,日损令媛之费。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弃于匡床。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则炊火断灭。西蜀天孙之室,翻同原宪之贫;东海糜竺之家,俄成邓通之鬼。其功五也。
古前贤王,卜征巡狩,唐、虞五载,周则一纪。本欲亲问疾苦,看省风谣,乃复广积薪刍,多备饔饩。年年历览,处处登临,从臣疲弊,供顿辛勤。飘风冻雨,聊窃比于前驱;车辙马迹,遂周行于全国。秦皇之心未已,周穆之意难穷。宴西母而歌云,浮东海而看日。家苦纳秸之勤,人阻来苏之看。且夫全国有道,守在海外,夷稳定华,在德非险。长城之役,战国所为,乃是狙诈之风,非关稽古之法。而逃踪秦代,板筑更兴,袭其基墟,延袤万里,尸骸蔽野,血流漂杵,积怨满于山水,号哭动于六合。其功六也。
辽水之东,朝鲜之地,《禹贡》认为荒服,周王弃而不臣,示以羁縻,达其声教,苟欲爱人,非求拓土。又强弩末矢,理无穿于鲁缟;冲风余力,讵能动于鸿毛?石田得而无堪,鸡肋啖而何用?而恃寡怙力,强兵黩武,惟在吞并,不思长策。夫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遂令亿兆夷人,只轮莫返。夫差丧国,实为黄池之盟;苻坚灭身,良由寿春之役。欲捕喊蝉于前,不知挟弹在后。复矢相顾,髽而成行,义夫切齿,勇士扼腕。其功七也。
婉言启沃,王臣匪躬,惟木从绳,若金须砺。唐尧建鼓,思闻献替之言;夏禹悬鞀,时听箴规之美。而愎谏违卜,蠹贤嫉能,曲士正人,皆由屠害。左仆射、齐国公高颖,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或文昌上相,或细柳功臣,暂吐良药之言,翻加属镂之赐。龙逢无功,便遭夏癸之诛;王子何辜?滥被商辛之戮。遂令君子结舌,贤人闭口。指白天而比盛,射苍天而敢欺,不悟国之将亡,不知死之将至。其功八也。
设官分职,贵在铨衡;察狱问刑,无闻贩鬻。而钱神起论,铜臭为公,梁冀受黄金之蛇,孟佗荐蒲萄之酒。遂使彝伦攸篸,政以贿成,君子在野,小人在位。积薪居上,同汲黯之言;囊钱不如,伤赵壹之赋。其功九也。
宣尼有言,无信不立,用命赏祖,义岂食言?自昏主嗣位,每岁行幸,南北巡狩,工具征伐。至如浩亹陪跸,东都守固,阌乡野战,雁门得救。自外征夫,不成胜纪。既犯罪勋,须酬官爵。而志怀翻覆,言行浮诡,求助紧急则勋赏悬授,克定章丝纶不可,异商鞅之颁金,同项王之剚印。芳饵之下,必有悬鱼,惜其重赏,求人死力,走丸逆坡,匹此驳诘。凡百骁雄,谁不仇怨。至于匹夫蕞尔,宿诺不亏,既在乘舆,二三其德。其功十也。
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况四维不张,三灵总瘁,无小无大,愚夫愚妇,共识殷亡,咸知夏灭。罄南山之竹,书功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是以穷奇灾于上国,猰暴于中原。三河纵封豕之贪,四海被长蛇之毒,苍生歼亡,殆无遗类,非常为计,才一罢了。苍生懔懔,咸忧杞国之崩;赤子嗷嗷,但愁历阳之陷。且鼎祚将改,必有常期,六百殷亡之年,三十姬末之世。故谶箓云:“隋氏三十六年而灭。”此则厌德之象已彰,代末之兆先见。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况乃搀夺竟天,申繻谓之除旧;岁星进井,甜公认为义兴。兼墨雀门烧,正阳日蚀,狐喊鬼哭,川竭山崩。并是宗庙为墟之妖,荆棘旅庭之事。夏氏则灾衅非多,殷人则咎征更少。牵牛进汉,方知大乱之期;王良策马,始验兵车之会。
今者顺人将革,先天不违,大誓孟津,陈命景亳,三千各国,八百诸侯,不谋而同辞,不召而自至。轰轰隐约,如霆如雷,彪虎啸而谷风生,应龙骧而景云起。我魏公伶俐神武,齐圣广渊,总七德而在躬,包九功而挺出。周太保、魏公之孙,上柱国、蒲山公之子。家传盛德,武王承季历之基;地启功臣,世祖嗣元皇之业。笃生白水,日角之相便彰;载诞丹陵,大宝之文斯著。加以姓符图纬,名协歌谣,六合所以回心,三灵所以改卜。文王厄于羑里,赤雀方来;高祖隐于砀山,浓云自起。兵诛不道,《赤伏》至自长安;锋锐难当,黄星出于梁、宋。九五龙飞之始,天人豹变之初,历试诸难,大敌弥勇。上柱国、司徒、东郡公翟让功宣缔构,翼亮经纶,伊尹之佐成汤,萧何之辅高帝。上柱国、总管、齐国公孟让,柱国、历城公孟暢,柱国、绛郡公裴行俨,上将军、左长史邴元实等,并运筹千里,勇冠全军,击剑则截蛟断鰲,弯弧则吟猿落雁。韩、彭、绛、灌,成沛公之基;寇、贾、吴、冯,奉萧王之业。复有蒙轮挟辀之士,拔距投石之夫,骥马逃风,吴戈照日。魏公属当期运,伏兹亿兆。躬擐甲胄,跋涉山水,风尘仆仆,岂辞劳倦,遂起西伯之师,将问南巢之功。百万成旅,四七为名,唤吸则河、渭绝流,叱咤则嵩、华自拔。以此攻城,何城不陷;以此击阵,何阵不摧!譬犹泻沧海而灌残荧,举昆仑而压小卵。鼓行而进,百道俱前,以今月二十一日届于东都。而昏朝文武、留守段达等,昆吾恶稔,飞廉奸佞,久迷天数,敢拒义兵,驱率丑徒,寡有十万,回洛仓北,遂来举斧。于是熊罴比赛,貔虎抢先,因其倒戈之心,乘我破竹之势,曾未旋踵,崩溃冰销,坑卒则长平未多,积甲则熊耳为小。达等为虎作伥,婴城自固,梯冲乱舞,徒设九拒之谋;鼓角将喊,空凭百楼之险。燕巢卫幕,鱼游宋池,殄灭之期,匪朝伊暮。然兴洛、虎牢,国度储积,我已先据,为日久矣。既得回洛,又取黎阳,全国之仓,尽非隋有。四方起义,足食足兵,无前无敌。裴光禄仁基,雄才上将,受脤专征,遐迩攸凭,安危是托,乃识机知变,迁殷事夏。袁谦擒自蓝水,张须陀获在荥阳,窦庆战没于淮南,郭询授首于河北,隋之亡候,聊可知也。清河公房彦藻,近秉戎律,略地东南,师之所临,流行电击。安陆、汝南,随机荡定;淮安、济阳,俄然送款。徐圆朗已平鲁郡,孟海公又破济阳,国内英雄,咸来响应。封民赡取平原之境,郝孝德据黎阳之仓,李士雄虎视于长平,王德仁鹰扬于上党。滑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山基发自临渝,刘兴祖起于白朔,崔白驹在颍川起,方献伯以谯郡来,各拥数万之兵,俱期牧野之会。沧溟之右,函谷以东,牛酒献于军前,壶浆盈于道路。诸君等并衣冠世胄,杞梓良才,神鼎灵绎之秋,裂地封侯之始,豹变鹊起,今也当时,鼍喊鳖应,见机而做,宜各鸠率子弟,共立功名。耿弇之赴光武,萧何之奉高帝,岂行金章紫绶,华盖墨轮,富贵以重昔时,忠贞以传奕叶,岂不盛哉!
若隋代官人,同吠尧之犬,尚荷王莽之恩,仍怀蒯聩之禄。审配死于袁氏,不如张郃回曹;范增困于项王,未若陈平从汉。魏公推以丹心,当加好爵,择木而处,令不自疑。脱猛虎踌躇,船中敌国,夙沙之人共缚其主,彭宠之仆他杀其君,高官上赏,即以相授。如暗于成事,守迷不反,昆山纵火,玉石俱焚,尔等噬脐,悔将何及!黄河带地,明余旦旦之言;皎日丽天,知我勤勤之意。书记国内,咸使闻知。
五、讨武曌檄 骆宾王
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冷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进侍。洎(jì)乎晚节,秽乱秘戏图。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进门见嫉,蛾眉不愿让人;掩袖工谗,媚惑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huī)翟,陷吾君于聚麀(yōu)。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摧残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共嫉,六合之所不容。犹复包躲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喊唤!霍子孟之不做,墨虚侯之已亡。燕(yàn)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chí)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枉然哉!是用生气风云,志安社稷。因全国之失看,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冬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造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叶(xié)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踌躇岔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全国!
六、 北伐檄文 张煌言(南明1646年)
昔五胡乱夏,仅一再传而灭。今东虏应谶,适二八秋之期。诚哉法网恢恢,况也人心思汉。慨自李贼倡叛,神京陆沉。建酋本我属夷,屡生反侧,遂乘多灾,窃踞中原。衣冠变成犬羊,山河沦于戎狄。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本藩奉天倡义,代功吊民,卧薪尝胆,法古用兵。生聚教训,已逾十年。正朔难偏,仅存一线。兹者亲统巨匠,首取金陵,出生民于水火,复汉官之威仪。尔伪署文武将吏,皆系大明赤子,谁非中国绅衿。时穷势屈,委量虏廷,察其本怀,宁无隐忍?不移至理,华夷之辨甚明;木本水源,忠孝之良安适。至如辽人,受我朝三百年之饲养,遭逆虏三十载之摧残。祖父既受其刑毒,母妻甚被其宣淫。尔二三孤儿,尚为旗下之奴;百千弱女,竟做胡中之妇。报仇雪耻,岂待异时;回正反邪,端在今日。则张良报韩,先挥博浪之椎;墨序回晋,遂成淮淝之捷。或先机革面,或临敌改图。以全省全数往返者,不惜分茅裂土;以一邑一镇往返者,定与度地纪勋。或率兵而至,则论其寡寡而照数授职;或洁身而来,则就其职掌而量材超擢。若蒙古、女实,世受国度抚赏之恩,原非一类,共在六合覆载之内,亦有同仇,无怀二心,视之一体。不单休屠回汉,名高日;且如回纥扶唐,烈光叶护矣。本藩仁义素著,赏罚久明。先机者有不次之赏,后至者有意外之诛。一身祸福,介在毫芒;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书记遐迩,咸使闻知。敬哉特谕
七、元世祖下江南檄
宅中图大,天开一统之期;
自北而南,雷动六师之寡。
先谓吊民而伐功,盖将用夏而变夷;
欲造江浙以削平,极汝海阪而混一。
堪嗟此宋,相信非人,
处之师相之尊,委以国柄之重。
世济其恶,实凶悖之贾充;
谋及乃心,效奸雄之曹操。
不学无识,无术弄权,
夸浒黄仅免其身,比河清莫大之续。
承君之宠,如彼之专,贪天之功,确实不拔。
惜官爵以总宝货,苛条法以苦贤才。
夺土田而无地可耕,变关会而物价溢涌。
藉鄙猥者伴食於庙堂,任反侧者失兵於边徼。
恬视雷星之召异,罔闻水火之降灾。
满朝皆其私家,用将因其重赂。
用白扎而破世守之法,曲丹笔而容天讨之刑。
民气已离而不知,天命将革而未悟。
方且贪湖山之乐,聚宝玉之珍,
弗顾母死,夺造以贪荣,
乃乘君宠,立幼而固位。
以己峻功硕德,而自比於周公。
欺人寡妇孤儿,反不如於石莫杀而混海宇。
振兵略地,随所向而宣皇威。
一战乘胜而渡江,诸将列降而献土,
厥角稽首,迎我前矛,后实先声,易如破竹。
昭天顺人信之助,成我流行草偃之功。
合宇宙以清宁,苏人民而镇抚。
恩宽幼主以下,功行元恶之身。
自今檄到,
应守令以境土投拜,除大收犒赏外,仍其官职。
谨檄
八、北伐檄 宋濂(墨元璋发布)
自古帝王临御全国,皆中国居内以造蛮夷,蛮夷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蛮夷居中国而造全国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夷进主中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全国,然达人志士,另有冠履倒置之叹。自是以后,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德废长立幼,泰定以臣弑君,天历以弟鸠兄,至于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全国之底子,礼节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全国后世哉!
及其后裔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擅权,宪台抱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全国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粉身碎骨,生者骨血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乃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
当此之时,天运轮回,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周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三暮四之地,诚可矜闵。
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认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寡以要君,凭陵嚣张,远造朝权,此河洛之徒也;或寡少力微,阻兵据险,贿诱名爵,志在养力,以俟衅隙,此关陕之人也。二者其始皆以捕妖报酬名,乃得兵权。及妖人已灭,兵权已得,志骄气盈,无复尊主庇民之意,互相吞噬,反为生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
予本淮右平民,因全国大乱,为寡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式之地,得长江天塹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丐,两淮、徐、邳,皆进邦畿,奄及南方,尽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深用疚心。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虑民人未知,反为我仇,絜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逾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厉,无秋毫之犯,回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蛮夷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动,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等其体之。
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六合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育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九、努尔哈赤伐明檄文:
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也,明无故起衅边境,害我祖、父,恨一也。
明虽起衅,我尚欲修好,设碑勒誓:‘凡满、汉人等,毋越疆圉,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窬沙场,肆其攘村,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青鸟使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国土之寡,耕田艺谷,明不容刈获,遣兵摈除,恨五也。
边外叶赫,获功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青鸟使,遗书诟詈,肆行陵侮,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党之,挟我以还其国。已而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各国那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全国共主,何独成仇于我国也。初扈伦诸国,合兵侵我,故天厌扈伦启衅,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长短,妄为剖断,恨七也。
欺陵实甚,情所难堪。因而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十、祭明太祖陵园文 洪秀全
不肖子孙洪秀全,率领皇汉天堂百官谨祭于吾皇之灵曰:“昔以汉族不幸,皇纲覆坠,乱臣贼子皆引虎、引狼以危中国,遂使大地陆沈,中原板荡。朝堂之地,行省之间,非复吾有,外族因得以割据,灵秀之胄,杂以腥膻,种族沦亡,二百年矣。秀全自惟凉薄,不及早除异类,慰我先灵。今藉吾皇在天之灵,默为呵护,君臣用命,苍生回心,东南各省,次序递次收复。谨依吾皇遗烈,定鼎金陵。秀全不肖,以体吾皇之心,与全国附托之重,东南既定,指日北征,驱除外族,还我神州。上慰吾皇在天之灵,下解苍生倒悬之急,秀全等不敢不勉也。敢告。
十一、承平天堂奉天讨胡(清)檄(1852年)杨秀清 萧朝贵
自有明失实天命承平天堂为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若曰:嗟尔有寡,明听予言。予惟全国者中国之全国,非胡虏之全国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中国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慨自有明失政,满洲乘釁,紊乱中国,盗中国之全国,夺中国之衣食,淫虐中国之子女民人。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州之寡,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沿得为有人乎!自满洲流毒中国,虐燄燔天穹,淫毒秽宸极,腥风播於四海,妖气惨於五胡,而中国之人,反低头屈膝,甜为臣仆。甚矣哉,中国之无人也!
夫中国首也,胡虏足也,中国神州也,胡虏妖人也。中国名为神州者何?天父皇天主实神也,六合山海是其形成,故畴前以神州名中国也。胡虏目为妖人者何?蛇魔阎罗妖邪鬼也,鞑靼妖胡,惟此敬拜,故当今以妖人目胡虏也。奈何足反加首,妖人反盗神州,驱我中国悉变妖魔,罄南山之竹简,写不尽满地淫污,决东海之波澜,洗不净弥天功孽。予谨按其彰著人世者约略言之:夫中国有中国之形像,今满洲悉令削发,挈一长尾於后,是使中国之人,变成禽兽也。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今满洲另置顶戴,胡衣猴冠,坏先代之服冕,是使中国之人,忘其底子也。中国有中国之人伦,前伪妖康熙暗令鞑子一人管十家,淫乱中国之女子,是欲中国之人尽为胡种也。中国有中国之配头,今满洲妖魔悉收中国之美姬,为奴为妾,三千粉黛,皆为羯狗所污,百万红颜,竟与骚狐同寝,言又恸心,谈之污舌,是尽中国之女子而玷辱之也。中国有中国之轨制,今满洲造为妖魔条律,使我中国之人,无能脱其纲罗,无所措其手足,是尽中国之男儿而协造之也。中国有中国之言语,今满洲造为京腔,更中国音,是欲以胡言胡语惑中国也。凡有水旱,略不怜恤,坐视其饿莩流浪,表露如莽,是欲我中国之人稀少也。满洲又纵贪官污吏,充满全国,使剥民脂膏,士女皆哭抽泣道路,是欲我中国之人穷困也。官以贿得,刑以钱免,富儿当权,俊杰失看,是使我中国之英俊抑郁而死也。凡有起义与复中国者,动诬以谋反大逆,夷其九族,是欲绝我中国英雄之谋也。满洲之所以捉弄中国,逼迫中国者,无所不消其极,巧矣哉!昔姚弋仲,胡种也,犹戒其子襄,使回义中国,苻融亦胡种也,每劝其兄坚,使不攻中国。今满洲乃忘其根源之丑贱,乘吴三桂之招引,并吞中国,极恶穷凶。予细查满鞑子之始末,其祖宗乃一白狐一赤狗交媾成精,遂产妖人。品种日滋,自相共同,并没有人伦风化,乘中国之无人,盗据华夏。御座之设,野狐升据,朝堂之上,沐猴而冠。我中国不克不及犁其廷而锄其穴,反中其诡谋,受其侮辱,听其号令,以至文武官员,贫牟利禄,拜跪於沆瀣一气之中。今夫三尺孺子,至蒙昧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艴然怒。今胡虏犹犬豕也,公等读书知古,毫不知羞。昔文天祥、谢枋得誓死不事元,史可法、瞿式耜誓死不事清,此皆诸公之所熟闻也。予总料满洲之寡,不外十数万。而我中国之寡,不下五千馀万。以五千馀万之寡,受造於十万,亦孔之丑矣!
今幸法网恢恢,中国有复兴之理,人心思治,胡虏有必灭之徵。三七之妖运了结,而九五之实人已出。胡功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天王肃将天威,创建义旗,拂拭妖孽,廓清华夏,恭行天罚。言乎远,言乎近,孰无偏袒之心;或为官,或为民,当急扬徽之志。甲胄干戈,载义声而生色;夫妇男女,摅公愤以前驱。誓屠八旗,以安九有;特诏四方英俊,速拜天主,以奖天衷。执守绪於蔡州,擒妥欢於应昌,与复久沦之境土,顶起天主之纲常。其有能擒狗**咸岂来献者,或有能斩其首级来投者,或又有能擒斩一切满洲胡人头子者,奏封大官,决不食言。盖我中国之全国,今既蒙皇天主开大恩命我主天王治之,岂胡虏所得而久乱哉!公等世居中国,谁非天主子女,倘能奉天诛妖,执蝥弧以先登,戒防风之后至,在世英雄无比,在天荣耀无疆。如或迷途知返,保伪拒实,生为胡人,死为胡鬼。顺逆有大致,华夷有命名。各宜顺天,脱鬼成人。公等苦满洲之祸久矣,至今而犹不知变计,齐心戮力,扫荡胡塵,其何以对天主於高天乎!予兴义兵,上为天主报瞒天之雠,下为中国解下首之苦,务期肃清胡氛,同享承平之乐。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书记下天,咸使闻知
十二、讨粤匪檄 曾国藩
为传檄事:逆贼洪秀全杨秀清称乱以来,於今五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践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夺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进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须眉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濬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愿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寡妇。船户而阴谋逃回者,则倒抬其尸以示寡船。粤匪自处於安富尊荣,而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暴惨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搀扶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成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上帝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克不及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克不及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士不克不及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垦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於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自古生有好事,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祗。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庙,张献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粤匪焚郴州之学官,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嗣是所过郡县,先毁寺院,即忠臣烈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冽,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致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朝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慨,欲一雪此憾於冥冥之中者也。
本部堂奉天子命,统师二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奋,并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并且为上下神祗雪被辱之憾。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须眉,号召义旅,助我征剿者,本部堂引为心腹,酌给口粮。倘有抱道君子,痛上帝教之横行中原,鲜明奋怒以卫吾道者,本部堂礼之幕府,待以宾师。倘有仗义仁人,捐银助饷者,令媛以内,赐与实收部照,令媛以上,专摺奏请优叙。倘有久陷贼中,自找往返,杀其头子,以城来降者,本部堂收之帐下,奏受官爵。倘有被胁经年,发长数寸,临阵弃械,徒手回诚者,一概免死,资遣回藉。在昔汉唐元明之末,群盗如毛,皆由主昏政乱,莫能削平。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挚之仁,讨残暴恶棍之贼,无论迟速,末回消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尔披胁之人,甜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克不及更为别离也。
本部堂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