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的山和水(我与一座城)
我的祖辈均是四川乐山人,说起身乡天然如数家珍。从郦道元《水经注》记载的古蜀王开通故治算起,乐山的汗青已有3000多年。古称嘉州的乐山,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汇流。今天,乐山不只是国度汗青文化名城、中国优良旅游城市,还有全国首批对外开放城市、国度园林城市、全国卫生城市等“头衔”,实在是个氤氲人世炊火的山川福地。
上世纪70年代,母亲工做的单元从峨眉迁到什邡,我在红白镇呱呱坠地。稍大一些,回故土,路难行。从什邡通往乐山的200多公里“搓衣板”路,让小小的我看而生畏。晕车,转车,现在仅需两个多小时的高速车程,昔时要走将近1天时间。
辗转之苦,末结于1999年12月底,成都到乐山高速公路通车,乐山跨进“高速时代”。尔后的20多年间,我见证了家乡交通的巨变,高速路网在11个县市区间伸展穿越。往年岁尾,地处小凉山腹地的金口河区贯穿高速,乐山实现高速公路全笼盖!估量还有一年半,乐山机场建成通航,加上七通八达的高铁收集、长江水道枢纽乐山港,家乡的“两航五铁十高速一枢纽”立体交通网正唤之欲出。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说起乐山乐水,峨眉山—乐山大佛早在1996年就已经成为世界文化与天然双重遗产,再加上2014年进选首批世界浇灌工程遗产名录的东风堰,乐山的山和水名扬国表里。
山川之外,乐山的文化遗存之丰,令人赞颂。秦时离堆、汉时崖墓、唐时大佛,随意拈出一件,都是宝躲。乐山每个区县都有响当当的汗青文化资本,资本天禀全国稀有。夹江千佛崖、三峨山、犍为罗城古镇、峨边黑竹沟、金口河瓦屋山、沐川竹海、井研三江白塔……峨眉武术文化、造纸文化、茶文化、盐文化等多姿多彩。外埠人来了乐山就不想走,眷恋忘返。据统计,刚刚过往的癸卯兔年春节黄金周,400多万旅客争相来乐山旅游,人数比乐山的全市生齿还多90万。
如斯曼妙山川,孕育了丰厚文化。身为乐山人,无疑是幸福的。随时能与那些丰富的汗青文化近间隔接触,感触感染着文化的熏陶,乐在此中。
小时候,我家住在岷江边的西顺城街,街口有一个清代碑刻防火大水缸,街上是一溜青灰色的班驳刻字封火墙、踩得泛光的青石板路,古色古香。从顺城街到我就读的小学,我最喜好沿着江边的明清古城墙行走,一垛一垛地跳,脚下踩的红砂条石少说也有五六百岁,好些条石上都被缠绕上了老黄桷树的放射状根须,展示着生命的固执。
后来,我家移到大渡河畔,从此天天与乐山大佛隔江听涛、隔窗相看,相看两不厌。比来几年,我爱上了跑步,出格喜好沿江、沿河、沿古城门跑。嘉州古城曾被多达27道明清古城门缜密包裹,那些城门大都依山而建、伴水而生,因地就形,古朴厚重,述说三江水运的昔日荣光。目前尚存丽正、育贤、看洋等9道古城门,每次跑步颠末它们,总会在江风掠面中隐约闻到汗青的沧桑。
那些年,我换着差别的道路跑步,一边在跑步APP上打卡,一边在跑步中逃觅乐山先贤的脚印:跑过大佛景区路,那是苏东坡写下“颇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做凌云游”的凌云山麓;跑过平羌小三峡,那是诗仙李白挥毫“峨眉山月半轮秋,影进平羌江水流”的清幽所在;跑过龙泓寺,那是诗圣杜甫写下“本年思我来嘉州”的嘉州古驿;跑过老霄顶和乐山师院,那是武汉大学抗战期间内迁乐山8年的书院学府……
在我跑步轨迹所经之处,市中区的安谷镇相对偏僻,却又意义深邃。1933年,为避战乱,故宫59万件文物分三路疏散内地,占比85%的中路和北路文物、总计16650箱国宝在流离失所后,躲身于乐山安谷镇和峨眉山麓大佛寺达8年之久,无一缺失。此中,躲身安谷镇的国宝就有9369箱。现在的安谷镇,昔时存放国宝的祠堂大多灾觅踪影,曾参与庇护国宝的白叟也已全数过世。有幸,我曾与时年94岁、最初一位安谷守宝人窦洪海有过扳谈,饶有兴致听他讲起昔时每逢夏日,他们把文物从库房移出来晒太阳的往事。
在乐山,让人心驰憧憬的何行山川人文,那里的美食更是让人不能自休。每到假期或周末,乐山的街头巷尾总会挤满了来自成渝以至云贵陕青的车辆,星罗棋布的“网红”店前人头攒动。川菜是中国传统四大菜系之一,以乐山菜为代表的“上河帮”独树一帜。乐山小食,光是听名字就会让人垂涎欲滴:钵钵鸡、甜皮鸭、叶儿粑、乐山烧烤、马村鱼头、西坝豆腐、马边抄手……看着假日里簇拥而来品尝乐山美食的外埠人,乐山人总会大度地一笑:“等他们往食嘛,我们还有日常平凡。”
我的家乡在乐山,乐山乐水,乐在此中。
《 人民日报 》( 2023年03月13日 18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