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花种树
新昌
春日里,两件事最大雅。
一件是人人喜欢的“踏春游乐”,就连白居易都说,“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是啊,蜷缩了一个冬天,总算迎来了春热花开、春风浩大,此时,到山野田间里走一走,伸展一下筋骨,放飞一下心绪,满目春光天然能引出无边喜悦、无边神驰和无边期看。
另一件就是既需体力还需手艺的栽花种树。
伴侣老曾退休后,回到老家,租了一面朝阳山坡,包了十亩野生荷塘,他学着东晋陶渊明的式样,在荷塘边植柳,在山坡上种花。春日里,我往看他,他却到对面坡上栽种菊花往了,我站在荷塘边张看,柳树挂出半天空软帘子,垂垂如幕。正在失看之际,一阵风过,柳枝一飘,绿帘拉开,对面山坡上桃红一片,老曾荷锄在肩从山坡走了下来,几只紫燕,唧唧啾啾地喊着,斜着身子从绿帘后钻了出来,比仆人家还热情。
父亲也是个“栽花种树”的高手。我家的菜场地,是不消围篱笆的,菜地周边栽上一圈矮栀子或红芍药,既都雅又好打理。花开时节,我喜好搜集哥哥姐姐们写功课用完的蓝墨水瓶,洗净后,一个瓶里插上一朵,摆到床前的窗台上,连睡梦里都是花香。记忆中,父亲似乎年年都在种树,除了桃树、李树、松柏、翠竹外,种得最多的当属柑橘树,起初他是房前屋后种,然后又种遍屋对门的小山坡,接着又沿着盘曲而过的小河岸种,最初痛快承包了村里所有的荒山空地种。柑橘林渐陈规模后,每年秋天,红彤彤的橘子漫山遍野四处都是,我们家底子食不完,也懒得往管,任由乡亲们摘了往。
也许有人会说,城里人没有地盘,咋个“栽花种树”?诚然,种树的愿看较难实现,但栽花的设法只要你有,根本都能做到。
伴侣老祁,在自家阳台上养了大大小小五六十盆花,且都长得枝繁叶茂,葳蕤心爱。小小阳台,一年四时鲜花盛开。前次往他家,他正在阳台上给花修枝剪叶、浇水施肥,松土、挪盆、掐尖、支持,神气专注。我看见,阳光静静从窗户外移步进来,半明半私下,花与人,大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