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 | 言念君子 温其如玉——咏玉诗词略说

玉，温润而有光泽。汉许慎《说文解字》把玉称为“石之美者”，并赞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儒家典范《礼记》则说“君子比德于玉焉”，并总结出11种长处：“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末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水，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全国莫不贵者，道也……”玉做为一种“标致的石头”，是中华文明中的恒远久传播的美妙意象，也启发着历代诗人的灵感，遭到历代诗人的喜欢。从古到今，咏玉诗词多焉。

东晋诗人庾肃之专门写有一篇《玉赞》：“圆璧月镜，璆琳星罗。结秀蓝田，辉实荆和。元圭特达，瑜不掩瑕。量鲜气润，流映滂沱。”郭璞《瑾瑜玉赞》中说：“钟山之美，爰有玉华。荣耀流映，气如虹霞。君子是佩，象德闲邪。”美玉无论是用于礼祭、捐赠仍是佩带、赏识，老是带着持重、崇高、坚贞、纯净等美妙寓意，闪现出中华民族心灵深处一种特有的诗意情怀。

玉之美妙，被诗人们寄寓人格象征，表达心里密意。从《诗经》中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彼留之子，贻我佩玖”“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何以赠之？琼瑰玉佩”等名句，能够想见美玉在先民感情生活中的重要重量。

多情的诗人们，特殊喜好用玉比人，留下很多名句，好比“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彼其之子，美如玉”“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在他们的心目中，好男孩要像玉，文雅英俊，好女孩也要像玉，肃静严厉纯真。他们还喜好用玉来比方世间所有美妙的事物。好比唐代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说“洛阳亲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那是用玉比方情操；杜甫告退时的《往矣行》说“野人旷荡无腼颜，岂可久在贵爵间。未试囊中餐玉法，明朝且进蓝田山”，那是用玉比方修持；刘禹锡在《酬太原令狐相公见寄》中说“手札来天外，琼瑶满匣中。衣冠南渡远，旌节北门雄”，那是用美玉比对方的手札；施肩吾在《酬周秀才》中说“三展蜀笺皆郢曲，我心爱护保重甚琼瑶”，那是用美玉比方本身的手札；李颀的《弹棋歌》说“蓝田美玉清如砥，白黑相分十二子”，那是用玉比方棋具……

宋代诗人同样有着浓重的美玉情结。苏轼有一次春夜行蕲水山中，醒写了一首《西江月》，此中的名句“可惜一溪明月，莫教踏碎琼瑶”，是用玉来比方月光。他的弟弟苏辙在元宵节写了一首《上元雪》，此中说“上元灯火家家办，各处琼瑶夜夜深”，那是用玉来比方白雪。米芾在《送端臣桂林先生兼简信叔老兄帅坐》中说“骖鸾碧玉林，琢句白琼瑶”，则是用造玉工艺来比方推敲文句……

玉是美的象征。灿艳多彩的玉文化影响着诗人们的美学抱负。有一次孔子的学生子贡提到《诗经》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其斯之谓与？”孔子闻言，冲动得不可，说道：“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商讨揣摩”本是玉石造造的办法，那里用来比方治学和修身，十分贴切，影响深远。

历代咏玉诗，我喜好四首对“玉德”别有拜托的做品。一是东晋谢安《与王胡之诗》 ：“鲜冰玉凝，遇阳则消。素雪珠丽，洁不崇朝。膏以朗煎，兰由芳凋。愚人悟之，和任不摽。外不寄傲，内润琼瑶。如彼潜鸿，拂羽雪霄。”那是告诉人们不要逃求像冰、像雪一样短暂效应，要像玉一样勇敢固执。二是唐韦应物的一首《咏玉》：“乾坤有精物，至宝无文章。雕琢为世器，实性一朝伤。”那也是借玉被雕琢来感慨人道被异化，十分深入。三是宋刘过《玉佩》：“借榻卧云屋，欹枕认真听。误疑喊珂声，不知水泠泠。”那是写美玉对人心的警策。四是明代顾璘的一首《梦中天子命咏玉觉跋文》：“至宝末难璞里躲，揣摩今始见蟾肪。连城共重令媛价，陈器还增九庙光。独秉圭璋勤对越，时摇佩璲动琳琅。愿教圣主崇明德，大鼎神龟共悠久。”诗顶用了良多十分“高级”又十分“俗气”的描述词，但现实上最关键的三个字是劝谏皇上要“崇明德”，那也算是一种绵里躲针的手法吧。

到了清代，玉器工艺的人才多、素材足、品种繁、造造精、规模大，专门咏玉的诗词做品也愈加丰富和灿艳，此中比力凸起的是乾隆皇帝的御造诗。他吟咏各类玉器，留下了很多做品，如《咏玉牛》《咏玉鹊》《咏玉熨斗》《咏玉炉》《咏玉瓮》《咏玉环》《咏美女牧驼》《咏玉熊》《咏玉马》等。此中，写于乾隆乙未年（1775年）的《咏玉尺》颇佳，全诗如下：“弗盈今尺盈周尺，总觉犹输寸所长。宝鼎仙人咏李白，襄城县令拟刘方。辉辉不露截肪量，沕沕全躲浸土光。偶抚曲方别有契，问谁佳句称斯量。”那首诗纯朴明澈，对诗词评判提出了客看权衡和贵重自省。最初，我用清代诗人戈载《兰陵王·咏玉》中的几句话做为结尾：“沉着淡定冰清澈，韵映青山碧，谦谦灵通。后人前继，莫轻绝，亮高节。”

（图片来源于摄图网，本文首发于《中国文化报》2023年4月11日8版）

责编：陈红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