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秦可卿风姿绰约,为何要委身自己的公公?贪玩游戏啥来头
《红楼梦》中秦可卿风姿绰约,为何要委身自己的公公?
秦可卿可以说是红楼十二钗里最神秘的女性。
在作者的笔下,秦可卿是一个奇人。
长相上:兼具黛玉风流婀娜和宝钗鲜艳妩媚,让人无法想象她到底能有多美。
为人上:万人不入眼的王熙凤却对她疼爱有加,关怀备至,贾母说她是重孙媳里第一得意之人,公婆待他如女儿一般。丈夫对她敬爱有加。
做事素来妥当,这是贾母对她的评价。
更重要的是,秦可卿是贾府唯一对家族之败有清醒的认识、有远见卓识、有行之有效的挽救办法、并在死前向凤姐和盘托出谆谆叮嘱之人。这是秦可卿对《红楼梦》最重要的价值。
秦可卿第十三回就死了,但她依然可以牵动所有人的神经,宁国府几乎所有的人为其的丧礼忙活了一个多月。公公贾珍哭成了泪人,倾尽所有为她办盛大的丧礼。秦可卿丧礼中出现的许多元素可以看作是《红楼梦》里的很多的因,由此引发一系列的果。
“画梁春尽落香尘”(高楼上悬梁自尽)。是小说第五回秦可卿的判词清楚交待的,她是自杀而亡的。到了十三回具体的情节,成了秦可卿缠绵病榻,拖延了大半年才油干灯尽。
对于秦可卿之死,同样成了一个谜。我们该信哪一种说法呢?幸亏有脂砚斋批语,脂砚斋至少在第十三回,四提天香楼之事:一、回首有:
在封龙禁尉乃褒中之囗囗,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
二、在秦氏死后,贾府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处,脂砚有批:
九个字写尽天香楼事,是不写之写。
三、写瑞珠自尽时,脂砚斋批曰:
补天香楼未删之文。
四、回末脂批:
此回只十页,因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却四五页也。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所以,秦可卿的死不是正常的死亡,更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脂砚斋一句“淫丧”,联系贾珍之悲;尤氏之“病”;贾蓉之躲;加上焦大骂“扒灰的扒灰”,连贾珍的名字都骂出来了;还有秦氏的两个丫鬟的异常之举。尽管删去了四五页,仍然可以下结论:秦可卿和公公贾珍的不论孽情的暴露,是秦氏之死的根本原因。
尽管秦氏淫丧,尽管曹雪芹对其有着品行上的批判,读者在看待秦可卿时,对她抱有最多的还是同情和痛惜,就连脂砚斋也一样,在第十三回同样发出:“惜哉可卿!惜哉可卿!”的叹息。
秦可卿如此优秀和天赋异禀,她怎么就看上贾珍了呢?她万事妥当,为啥偏偏私德有损呢?
屏山个人以为,这一点和曹雪芹的创作思想和对宁国府的批判密切相关。
首先,曹雪芹是一个宿命论和因果论者。
他虽然尊重每一个阶层的人,比如他艳羡红衣少女和村姑二丫头这些底层的人们,但他无法彻底的突破阶级的局限,这一点在《红楼梦》里体现的特别多。对他最爱的女主角林黛玉,她给予其最好的出身、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品格。对分量同等的薛宝钗,就让她出身商贾之家,还给她一个很不堪的哥哥,一个不识字的母亲。
对秦可卿也一样,说她是一个弃婴,由小官宦秦业抚养长大。而且曹雪芹给基本没怎么正式出场过的秦业定位“情孽”,给美少年秦钟定位“情种”。给秦家的这个总体定位总有那么一点瑕疵感。曹公笔下没有完美的人,他对王夫人、王熙凤,包括黛玉、宝钗、湘云等人都有不同角度的批评,但这些出身高贵的女性,曹雪芹是不会让她们的个人私生活有失的。私德有问题的都是出身相对比较低的女性,比如二尤,再比如袭人、多姑娘、鲍二家的等。这是出身比较高的曹雪芹不自觉带出的阶级观。
曹雪芹让秦可卿这么一个看似完美之人,有个人私德上的巨大缺失,就源于曹雪芹的个人出身和阶级思想的局限性。
另一个方面,是作者对于宁国府的整体否定。
曹雪芹笔下的贾府,就是曹雪芹家族江宁织造府的艺术加工,宁荣二府里的许多的人,都可以在曹家找到现实的原型,有些人物连名字甚至都保留了下来。比如王熙凤的原型是一个叫“阿凤”的女子,比如元春就是脂砚斋的“阿姊”。这些在脂砚斋的批语里有许多处的披露。
曹家崛起的初始,是跟随多尔衮入关,一直到康熙雍正年,已历百年,祖上的勤勉克俭、励精图治早就不见了踪影,子弟多是锦衣纨绔之徒。小说贾府里的男性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担当得起家族重任的,曹雪芹通过薛宝钗之口说:“(贾家)可惜没有一个能做得杨国忠的。”通过柳湘莲骂宁国府“除了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恐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对于自家的坏名声,贾珍根本就无作为,贾蓉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说出:“……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别讨我说出来……”
小门户又是顶级美丽的秦可卿,进了宁国府这么这么一个自我要求如此之低的环境里,合适的土壤下,自然难长出品性高洁的花朵来。“情既相逢必主淫”“箕裘颓堕皆从敬”“宿孽总因情”。作者批判秦可卿和宁国府之“淫”,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曹雪芹内心,二者是绝佳的拍档。
再有,是相对稚嫩的贾蓉不能满足秦可卿的情感和精神的需求。
贾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除了夫妻例行之事。《红楼梦》对于贾蓉,就是一个贪玩的坏小子。他的智商、情商,包括为人行事、思想维度和高度,和秦可卿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给秦可卿当小学生都不见得够格。在贾蓉这里,秦可卿的情感和交流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封建贵族女性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只在内帷活动的秦可卿能接触到的身份对等的男性只有公公贾珍,按曹雪芹的套路,较低出身的女性,在私德的自我管理约束上自然不能和林黛玉们相比。碰上相对成熟有阅历的色鬼贾珍,一拍即可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贾珍,贾敬之子,贾演曾孙。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他在宁国府的位置相当于荣国府的贾琏或者贾宝玉,不同的是,他宁国府三代单传,不似荣国府人丁兴旺,贾珍之父贾敬又一心好道,成年在玄贞观修炼,家事一概不管,因而贾珍可以说是宁国府的实际掌权者。然而,这个实际掌权者的所作所为,却是让祖宗即使泉下有知也不得安息。
在《红楼梦》第七十五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中,贾珍在其父亲死后,由于守孝期间不得观优闻乐消遣,便想出以习射来破闷的法子,每日里和一众纨绔子弟烹羊宰牛,吃喝玩乐还不尽兴,后来渐渐发展到聚众赌博。带累族中一帮亲友中的纨绔子弟如薛蟠、“傻大舅”等人,为娈童争风吃醋,五毒俱全,无恶不作。
薛蟠是谁带坏的?贾珍。本来一开始薛蟠还不想到贾家呢,生怕被姨父拘束,谁想来了贾府,遇到这么多的纨绔子弟,更兼贾政忙于事务,而身为族长,贾珍却五毒俱全,带领狐朋狗友聚集一处,故而带累的薛蟠比以往更坏了十倍。
贾珍之好色而淫,在《红楼梦》处处都有表现,已然成为世人皆知的事情。比如焦大:
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焦大作为一个下人敢如此公然骂出来,可见贾珍和秦可卿的事情,合府无人不知了。比如:
可巧这日非正经日期,亲友来的少,里面不过几位近亲堂客,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并合族中的内眷陪坐。闻人报:“大爷进来了。”唬的众婆娘唿的一声,往后藏之不迭,独凤姐款款站了起来。贾珍此时也有些病症在身,二则过于悲痛了,因拄拐踱了进来。
为什么几位内眷一听到“大爷进来了”就往后藏之不迭?这不正说明贾珍此人好色成性,只要略有些姿色的,都会刮剌上手吗?也间接说明了贾珍之“色名远扬”。不然,若宝玉者,女子(如小红者)想要亲近还来不及,何至于此?
另外,在“叔嫂逢五鬼”的时候,薛蟠的忙碌可谓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连薛蟠这样的人都防着贾珍,可见贾珍是什么样的人。
而秦可卿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又如黛玉,兼具钗黛之美,故乳名兼美。
她本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弃婴。营缮郎秦业因当年无生育,便向养生堂抱养了她。按理说,以秦业的官职,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资格和高门显宦的贾府联姻的,更别说嫁给贾蓉当正头妻子。可是她偏偏如此。还在荆棘如林的贾府获得了上上下下的交口称赞。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纵然她自己不说,别人也可以想象。
总之,秦可卿的一生,是悲情的一生,是红颜薄命、身不由己的一生。我们可以说她跟公公乱伦不对,但乱伦的主要责任,则应该说贾珍。可是这个祸害了秦可卿、尤二姐和尤三姐等众多女子的纨绔子弟的前程,却直到贾府覆灭的时候才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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