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谁最没有面子了？

你们见过最不要脸的人可以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本故事单位、人物均已虚构，不欢迎对号入座。非要就座，本人恕不奉陪！

1998年底，经过半年岗前培训后，我被分配到西南某偏远县国税局。

因为临近春节，年度总结已毕，新年工作未启，局机关与整个县城一样，闲散、静谧。冷硬的风吹过街道，穿堂过巷，吹熄了人们出门的愿望。清冷的办公室没有空调，也没有多少工作可做，翻一翻送达已过时的报纸、读几页枯燥的公务文字，同事们总喜欢聚集在文印室吹牛打屁。

负责文印室的露姐不到30岁，身材高挑，肤白貌美，说话温软细腻，是前任局长调任时才正式签约的合同制工人。同事们每每聊起或隐晦或直白的肚脐眼以下话题，露姐除偶尔脸红外，从不参与，哪怕被点名问及也只是支支吾吾搪塞过去。我不喜欢这类话题，也参与不进去，但局里仅有的电脑、打印机都在那里，因此我也常去。

时间从平淡的生活中流过，青春在小县城慵懒的节奏中消磨。不觉已报到一月余，县城处处充满过年前的气息，局里工作已基本休眠，本地干部职工开始频繁请吃吃请，我的业余生活变得更加孤独寂寞。

“大熊，这周末露姐请你到家里吃个饭吧！”一日，文印室只有我和露姐，露姐客气地发出邀请。我欣然同意，庆幸总算有个周末打发时光相对容易。

“听说你周末要去X露家吃饭？”这天我值班，下班路过值班室闲坐的科长老婆问。

“对呀！周末没事可做，也没地可去，难道有什么问题？”我听出了科长老婆八卦的语气。

“你刚来不久，对X露可能还不太了解，与她交往，最好保持警惕、拉开距离。”科长老婆草草说了几句，看到门口有人路过，很快意犹未尽离去。

当晚，我拉着早我一年入职的阿文喝酒，探了探露姐的底。

露姐，本县高山镇人，父亲原系镇供销社主任。露姐高中毕业后本可以顶替父亲进供销社，但心高气傲的她一门心思参加高考走出穷山区。几度高考落榜，顶替父职的政策之门也已关闭，露姐只好到县城做临时工。因为模样不错，在父辈极力撮合下，露姐嫁给了疯狂追求她的县公安局警察李建设，一年后生下儿子蛋蛋。

因为临时工收入少、待遇差、社会认同感低，不安于现状的露姐在县城机关单位间频繁跳槽，动用父亲、老公的所有关系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改变临时工身份不懈努力。尽管号称半城副局级以上领导与其有亲密关系，仍未能解决露姐的身份问题。面对满城谣言四起，老公老李面临如山压力，两口子吵架成为家常便饭，婚姻关系摇摇欲坠。

2017年，露姐到我局做临时工，当年底，市局一把手来我局检查指导，内部接待宴上，局领导安排露姐倒酒，并于宴后扶市局一把手回宾馆。检查指导结束交换意见时，培养好、使用好露姐成为市局一把手发言的重要议题。据说其后露姐专程几次去市里给市局一把手“送礼”，但露姐的身份问题依然迟迟未予解决。

2018年中，按市委要求，市局在国税系统推荐1名后备干部，我局局长脱颖而出，很快进入提拔考察程序。得知消息的露姐几乎天天泡在局长办公室，甚至好几次请假去市里，在市委考察组进驻前，露姐终于实现了由临时工向聘任制合同工的转变。我报到不久，局长提拔为副县长。

我最终推掉了露姐的请吃，在之后同事的吹牛打屁中听到了更多荤段子对露姐的影射，慢慢明白了为何几乎所有局领导的老婆有事没事都要来局里转一转看一看。

1999年6月，局里落实福利分房。局党委讨论决定的方案是正式干部和工龄10年以上的职工每人1套，其余职工每2人共分1套（要么合住，要么其中1人按市场价买断），合同工、临时工不参与分房。方案在干部职工大会上公布不久，局领导就私下找我和阿文谈话，因住房困难，局党委决定未婚干部也2人共分1套住房。局里就我和阿文未婚。分房方案正式公布时，大家发现露姐赫然在独分1套住房的名单里……

分房不久，露姐请全局干部吃饭，据称早已分居、正闹离婚且被露姐由县公安局科长位置弄去派出所任所长的老李作陪。酒桌上老李很豪放，饭局未毕竟自醉去。原计划刚好两桌麻将因老李缺席凑不齐，露姐很生气，强行把老李从沙发上揪起。见老李麻将都码不整齐，我们便提议请老李陪同上街散步醒酒去。

刚出家门，老李就情绪崩溃，抱着我和阿文失声痛哭：“都说我老李从城东嫖到城西，可有谁知道我几年没上得自家床去？”“你们都知道作为农村出生的我要爬到科长的位置有多不容易，结果她非要扭着局领导把我发配到所里”“她那些睡遍全城的谣言我不是不知道，可我要离婚却偏偏离不了，协议谈不成，诉讼也不予受理！”“工资卡自从结婚上交就不在我手里，既不给我钱，还警告我今日牌桌不准赢钱”……

经老李同意，我们把他扶回他任职的所里，然后也径回局里，原定晚上继续的饭局，我和阿文谁都没去。

第二年，我考到了省局，只偶尔听到露姐的消息，有两个传言很让人震惊：一是露姐差点嫁给总局去挂职的干部，据说该挂职干部离异，对露姐表示有能力调她进京，久拖未离的露姐甚至都已通知李哥去民政局办手续。二是市局一把手提拔不久，露姐有了局里正式职工事业编制！

几年后的一天，喜欢找女下属陪酒陪唱歌的省局一把手的秘书通知我去他办公室，说露姐来省里找一把手，因为我们曾同一单位，一把手安排我陪露姐逛街，被我以分管局领导已安排我陪同检查工作为由拒绝了。我知道不久前省局一把手曾前往我曾呆过的县调研，难道…？

差不多两月后的一天，露姐电话约我在省城吃饭，说是其已调入省局一直属事业机关。那次我是老家有事真的不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露姐曾在的直属机关来我处办理业务，问及露姐情况，方知露姐因转干不成，省城花费高、工资低，再加上想孩子，已经一把手秘书协调调回原单位。

好多年不再有露姐的消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人提起，露姐最终与老李离了婚，嫁给了丧偶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因为超过了转干的最高年龄，露姐好象已经不再折腾，与大她10岁的县委办主任过得还算平静。